吃了點槐花, 又喝了些熱水, 肚子好歹是墊補了點兒, 蘇雪身上乏得厲害, 直接反鎖了門,躺倒床上睡覺去了。
床上的被子也不知道有多久, 沒有翻曬過了,散
蘇雪躺了沒幾分鐘, 再也忍不住,認命地起來,把那硬邦邦的被子扛到了外面。
門口的兩顆大樹上面拴著一根粗粗的鐵絲, 約摸有五六米長, 蘇雪將那被子曬了上去, 又找了一根干凈的木棍, 拍打著那被子,好讓它變得蓬松一些。
這家只有這么一床被子,曬出來之后,便沒了蓋的東西,蘇雪想了想, 左右將墊被也扛了出來曬上,雖然她只打算睡一夜,不過讓自己睡得舒服一點也是好的。
家里窮得連個板凳都沒有,蘇雪搬了幾塊磚,又
蘇學偉手里拎著一個小籃子,慢騰騰地走
籃子里放著剛剛蒸好的十幾個白面饃饃,蘇學偉也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半大小子,正是嘴饞的時候,那白面大饃特有的清香味兒順著風鉆進鼻子里,饞得他直流口水。
這大饃是媽特意做給姐姐的,全都是白面的,一點兒玉米面都沒摻,他們平日里想要吃點兒都要等到過年才行,沒想到這次媽媽把家里的面全都用完了。
蘇學偉心里不痛快,便不想來著張家莊,如果不是媽媽訓了他一頓,他才不愿意到這地方來。
從蘇家村到張家莊也不過半個多小時的路程,即使是蘇學偉特意走得慢了些,也不過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蘇學偉只
好
“你順著這條土路一直往前走,
那村民也是個熱心的,好心地指點了方向,蘇學偉謝過那人,拎著籃子朝著他指的方向走去。
蘇雪睡得昏昏沉沉的,耳邊突然聽到一個陌生的男聲
“蘇雪,蘇雪,趕快醒醒,你怎么
蘇雪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抬起頭便看見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正站
那少年臉上浮現出明顯的不耐之色,粗聲粗氣地說道“蘇雪,你睡糊涂了吧我是你弟弟蘇學偉。”
蘇學偉的態度并不好,他和這個姐姐的關系向來不好,雖然蘇雪
看著蘇雪住的這破破爛爛的土房子,家里面甚至連個院墻都沒有,蘇學偉竟然覺得有些高興,他就知道,這個姐姐不會嫁給什么好人家的,她這一輩子就該這么受窮受累。
蘇學偉懶得和蘇雪多說什么,直接籃子放
蘇學偉到底是記恨蘇媽媽做給蘇雪的白面大饅頭,這些東西本來就該著是他的,現
蘇學偉的話說得極為難聽,若是從前的蘇雪,絕對不會要這些東西,現
當你連命都快沒了的時候,自尊什么的,真沒有什么大用處,好死不如賴活著,人活著,總會有希望的。
蘇雪自動地將蘇學偉說得那些難聽的話全都過濾了,只留下那最有用的一句,他給她帶吃的來了。
只有受過餓的人,才會知道饑餓的感覺到底有多難過,蘇雪趕緊站起來,誰知道因為坐的時間長了,她的腿一時有些
蘇雪深吸了一口氣,這蘇學偉還真是個討人厭的小孩子,回了房間,蘇雪找了一個還算干凈的篦子出來,將那些大饃全都放到了篦子上面。
蘇學偉看到她弄好了,一句話都懶得多說,直接拿起一個大饃,邊啃邊離開了這里,這破爛的地方,他是一分鐘都不想多待,也只有那樣的蠢貨才配住
蘇雪完全不知道這個蘇學偉為何如此厭惡自己,從那些少得可憐的記憶力完全翻找不出相關的照片,蘇雪懶得去多想,看著眼前暄軟白皙的饅頭,口水不由得分泌了出來。
蘇雪干脆地端了饅頭回房間,順手拿了一個大饃啃了起來,她從來都沒有覺得這饅頭有這么好吃過。
蘇雪足足吃了兩個,肚子才感覺到飽了,將那些大饃都起來放回,又將那些曬
這么一拾,屋子里好歹能看了一些,蘇雪坐
蘇雪想得很好,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當天晚上,張自忠便回來了。
今夜月色明亮,黑色的夜空如同上好的天鵝絨一般,上面綴滿了點點星光。
一個高大的身影沐著夜色從朝著張家莊走去,那人的腳步極快,不過幾分鐘便進了村兒,有農戶人家養的狗聽到了動靜兒,汪汪叫了起來,片刻之后,整個村兒里的狗都叫喚了起來。
村民已經習慣了這動靜兒,呵斥了亂吠的狗后,接著又睡了過去。
黑影徑直走到了村兒西頭的那棟破舊的泥土房前,伸手推了一把,
“蘇雪,快開門,我回來了。”
低沉的男聲將睡夢中的蘇雪吵了起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下了床,打著哈欠過去開門。
房門一開,微冷的空氣合著夜風一起吹了進來,蘇雪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整個人也清醒了過來,看著那個走進門的男人,蘇雪的眉深深地皺了起來。
張自忠,他怎么回來了
張自忠進了屋門,見蘇雪還
蘇雪聞言,默默地關了房門,不知為什么,眼前的男人和蘇雪記憶里有些出入,
而蘇雪卻從他那不善的語氣里聽出了關心的意思,她微微低了頭,掩去眼中的疑惑,摸到床邊,取了蠟燭點上。
房間內亮了起來,蘇雪也看清了那張自忠的模樣,平心而論,張自忠長得還不錯,棱角分明的臉,眉毛很濃,眼睛很大大,鼻子很高,乍一看有一點像混血兒。
許是蘇雪打量他的時間太長了些,張自忠回頭看著蘇雪,說道“看什么看,不過幾天沒見,不認識了么”
蘇雪聰明地沒有接話,這個張自忠貌似脾氣不太好。
張自忠看著蘇雪那怯懦的樣子就來氣,他明明是她的丈夫,她看他的表情卻像是看著可怕的怪物一樣,好好的媳婦兒取回來,整天拉長個臉,一碰她就像是要要了她的命一般,簡直讓人無語。
張自忠走到炕邊兒坐下,將隨身帶著的包袱遞給蘇雪,說道“我走了半下午的道兒,現
“哦。”蘇雪應了一聲,接了過來,將蠟燭放
今晚夜色不錯,她去廚房,也用不著蠟燭照明。
張自忠盯著蘇雪離去的方向,眼神有些奇怪,今天的蘇雪、真的有些奇怪,平日里,他讓她做什么事情,她都是不情不愿的,要么就裝作沒聽見,要么就是摔鍋摔碗的,今兒怎么這么好說話
張自忠的視線
張自忠沉思了起來,難不成,這女人終于轉了性兒,想開了要和他好好過日了
蘇雪將灶火生了起來,有了白天的經驗,她有了些頭緒,不像白天那樣弄得渾身狼狽,打開那包袱,蘇雪看到里面放著幾個塑料飯盒,她一一打開,其中兩個是肉菜,一個是肥膩膩的紅瘦肉,另一個是類似雜碎樣的東西,剩下還有三個,都是些素菜,西紅柿炒雞蛋炒冬瓜還有一小碟花生米。
花生米是不用熱的,蘇雪將那些菜一一熱了,又重新放回飯盒里面,用篦子端了回屋去了。
因為家里是一點兒米都沒有,蘇雪只能拿了幾個大饃,權作是飯了。
這家窮得連個桌子都沒有,蘇雪只能將這些菜全都端到炕上去了,張自忠半靠
蘇雪端著篦子站
蘇雪嘴角抽了抽,喊了一聲“喂,吃飯了。”
因為不知道從前的蘇雪是怎么稱呼張自忠的,蘇雪想了想,便只喊了一聲喂,雖然不太禮貌,不過也不會出什么大錯,露了餡。
張自忠本來就沒睡熟,蘇雪一喊,他便醒了過來。
看著靜靜地站立
他坐了起來,讓出來個位置,蘇雪走過去,飯菜連同篦子一起放
張自忠看了一眼放
蘇雪也拿了一個饅頭,就著菜小口小口的吃著,雖然她下午吃了兩個饅頭,可是干嚼滿頭和就著菜吃完全是兩碼子事兒,就算是肚子不怎么餓,聞著這菜香兒,她也多了幾分胃口。
張自忠吃完一個饅頭,感覺這氣氛難得不錯,想了想沒話找話說“我媽蒸的饅頭還挺好吃的。”
張自忠的話一說完,便看見蘇雪的臉色變了,他愣了一下,看著剩下的幾個白面饅頭,難道,這饅頭不是他媽送來的
張自忠似乎想到了什么,臉色瞬間變得難看,這白面饅頭不是自己老娘送來的,還能有誰他面色不善得看向了一邊兒的蘇雪,怪不得她今兒這么柔順,原來是干了虧心事兒心虛。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這部分的狗血撒的很足很足啊
猜猜張自忠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