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犯陶福珍非常講誠信,說不舉報就不舉報,魏保和和周長全逃出去之后,這才開始考慮下一步的打算。
兩個人商量了一下,覺得靠兩條腿跑路太慢了,最好的辦法是去弄一輛車,于是兩人又折返回來,跑去監獄隔壁的病監大隊。
這里是專門關押生病犯人的,所以有一輛轉運病人的北京212吉普車,兩人在車庫門外找到一根鐵棒,把車庫門給撬開了。
那輛吉普車果然在車庫里停著,而且車鑰匙就在車上,那個年代基本上都是這樣,可能一個單位就一輛車,大伙誰有事誰用,所以鑰匙基本上都不拔。
兩人發動汽車之后,開著就出了門,結果只開出去兩公里左右,車突然熄火了。
周長國下車檢查了一下,原來是水箱管斷裂了,這下沒辦法了,兩人只能把車往原地一扔,繼續靠兩條腿跑路。
由于兩人身上穿的是囚服,還剃著光頭,一看就是逃犯,現在是晚上還好,白天就寸步難行了,所以兩個人決定先去整兩套衣服,順便再弄點錢。
不遠處正好有一個小村子,兩人趕緊過去,找了一個防范措施比較差的土房子,翻墻進了院子里。
這個時間房主早就睡覺了,兩人觀察了一下,發現他家的門上有一塊玻璃是壞的,可能是因為條件差,沒有換新玻璃,只是隨便用一塊塑料布擋上了。
魏保和用手指把塑料布捅破,然后把手伸進去,直接把里面的門繩給打開了,緊接著兩人便躡手躡腳的進了屋。
兩個人先是直奔廚房,周長全拿了一把菜刀,魏保和轉了一圈,沒找到其他順手的家伙,只能隨手拎起了角落里的一個九齒釘耙,接著便一前一后的沖進了臥室里。
炕上睡的是一對中年夫妻,兩口子間有人闖進來,嚇了一大跳:“你們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周長全伸手拉亮了電燈,又大聲威脅道:“你們兩個老實點別亂動,我們是逃犯,剛從監獄里跑出來,我們就拿點錢和衣服,只要你們配合,就不會傷害你們。”
兩口子肯定是不敢反抗,隨后兩人找來繩子,把男主人捆上之后,塞進了衣柜里,又命令那個女的去找錢找衣服。
那個女的找了兩套衣服和兩頂帽子,又把家里僅有的十五塊錢拿了出來,魏保和和周長全換好衣服之后,果然沒有食言,用繩子把那女的一捆,轉身就離開了。
外面的雨夾雪還沒停,換上新衣服的兩個逃犯不敢走大路,而是在田野里一路狂奔,雖然氣溫稍微有點低,但跑起來卻不冷不熱,兩人別提有多開心了。
特別是魏保和,他在里面待了五年,面對來之不易的自由,他激動的仰天長嘯:“蒼天有眼啊,我謝謝你們了,讓我們就這樣沖出來了!”
自由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非?少F的,如果連自由都沒有,那和行尸走肉也沒什么分別了。
天亮之后,兩個人又到了一個村子里,他們先是去一戶人家要了點吃的,然后又打聽了一下坐車的地方,準備坐車繼續趕路。
那個年代的農村并沒有專門的車站,站在路邊等就行了,不過發車時間也相當不靠譜,都是個人的車,可能天氣不好就不出車了。
兩個人從早晨等到中午,一直都沒等到車,這一下他們有些著急了,萬一警察追過來,大白天的跑都沒地方跑。
兩人商量了一下,最后步行去了肇源縣古龍鎮附近,在這里找了一個橋洞睡了一覺。
晚上八點鐘左右,天早就黑了下來,兩人從橋洞下面爬出來,準備再去弄一輛車。
這次他們去了古龍鎮政府,這種小地方,估計也就政府能找到車了。
兩人還是像之前一樣,撬開了政府車庫,里面果然停著一臺212吉普車,而且鑰匙也在車上。
周長全上車打火掛檔,再輕抬離合,結果車子還沒開到車庫門口,就莫名其妙的又熄火了。
兩個人捅咕半天,這回壓根就打不著火了,不得不說他們運氣挺不好,第一輛車好歹還跑了兩公里,第二輛車竟然連大門都沒開出去。
這兩小子氣壞了,只能繼續靠雙腿跑路,但他們一個是佳木斯的,一個是富錦的,對這附近都不太熟,只能憑著感覺瞎跑。
兩人一路在野地里穿行,到了下半夜兩點鐘左右,突然發現遠處有一片燈光,兩人大喜過望,按照路程來算的話,前邊應該就是新肇火車站了。
如果到了火車站就好辦了,隨便找一列火車上去就行了,管他是去哪的呢,只要能跑遠就行。
兩個人趕緊迎著燈光跑去,結果跑近了一看,差點沒把他們嚇死,這他媽的不就是監獄嗎,費勁巴力的跑了一整天,竟然又繞回來了。
這兩個小子差點沒氣死,趕緊商量下一步的路線,由于魏保和服刑時間長,而且經常出來干活,對附近相對熟悉一下,所以他提出了一個建議:“不行咱倆先去葛志中學吧,先在那睡一覺,等晚上再繼續趕路!
周長全也沒有別的主意,隨后便跟著魏保和去了附近的葛志中學,兩人鉆進了教學樓后面的暖氣溝里,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整天,一直到傍晚天馬上就黑了,實在是躺不住了,因為太餓了。
魏保和和周長全商量:“長全啊,你出去弄點吃的,我出去不方便,我在這邊待了五六年,挺多人都認識我!
但是周長全也不想出去,外面太危險了,兩人推來推去,誰也不愿意動彈。
最后魏保和一急眼,突然又提出了一個意見:“咱倆也別怕這怕那的了,干脆來個魚死網破,咱倆直接去邵管教家里弄把槍,有了槍之后,誰敢抓咱們,咱們就用槍干他,還能拿著槍出去搶錢!
周長全有點擔心:“這能行嗎?有點玩大了吧?”
魏保和繼續給他洗腦:“你摸摸自己腦袋,一根頭發都沒有,咱們不管走到哪,別人一眼就能認出來,沒一個防身的家伙不行,另外咱倆一個十八年,一個十六年,再加上這次越獄,抓回去至少也是無期,整不好就直接斃了,還顧慮那么多干嘛啊?”
周長全沉默了一會,終于點頭同意了:“行,既然到了今天這一步,咱們就干到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