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深處，亨利正百無聊賴地蹲在一塊凸起的晶石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膝蓋。

    他盯著遠處微弱的光點——那是過去的三人組在小心翼翼地摸索前進。

    "這可比在教會學拉丁文還無聊……"他小聲嘀咕著，隨手撿起一塊碎石丟進黑暗里。

    石頭落地時發出清脆的響聲，緊接著，黑暗中傳來"咔噠咔噠"的回應。

    亨利猛地繃直了身子。

    "誰在那兒？"他壓低聲音喝問，手已經摸向胸前的十字架。

    黑暗中，兩團幽綠的鬼火亮了起來，隨后是一具搖搖晃晃的骷髏架子，骨頭間還掛著幾縷破布。

    它的下頜骨"咔咔"開合，發出沙啞的聲音：

    "哎呀呀，瞧瞧這是誰？一個迷路的小羊羔？"

    亨利瞇起眼睛，認出了這玩意兒，教會科普讀物上記載的仙境低級生物之一——白骨守衛。

    "哦，天哪！"亨利夸張地捂住胸口，裝作害怕的樣子，"一具會說話的骨頭！"

    骷髏發出刺耳的笑聲，骨爪朝他抓來："別擔心，小家伙，叔叔會好好照顧你——"

    話音未落，亨利已經一腳踹在它的盆骨上，骷髏"嘩啦"一聲散架，頭骨"咕嚕嚕"滾到他腳邊。

    "叔叔？"亨利蹲下來，笑瞇瞇地撿起骷髏頭，故意讓十字架在它眼前晃悠，"現在我是你的叔叔了。"

    骷髏頭的下頜瘋狂開合："你、你怎么敢——我可是白女王麾下的——"

    "白女王麾下的廢物？"亨利打斷它，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繩子，三兩下把骷髏頭捆成了提燈，"正好，我們需要個照明的。"

    骷髏頭："……？？？"

    它感覺此情此景似乎曾發生過，但失去大腦的骷髏無法儲存太過長久記憶，因此也想不出什么端倪。

    與此同時，凱瑟琳和西澤爾正準備邁步離開鑄造臺。

    "成功了？"西澤爾低聲問，她的眼神落在過去的自己身上。

    凱瑟琳點頭，但眉頭緊鎖："可是，現在你手中的這把劍還是斷的……"

    正說著，前方傳來亨利歡快的聲音："嘿！女士們，看我找到了什么？一盞會罵人的燈！"

    兩人轉頭頭，只見亨利拎著個發光的骷髏頭，骷髏的嘴里還喋喋不休："你們這些野蠻人！白女王會懲罰你們的！"

    西澤爾挑眉："你從哪兒撿的垃圾？"

    "路上遇到的，說是從流放地逃出來的。"亨利晃了晃骷髏頭，"它知道路。"

    一些萬圣節夜的回憶出現在凱瑟琳的腦海里。

    她盯著骷髏空洞的眼窩，突然問道："你認識一個穿紅袍的修女嗎？"

    骷髏頭瞬間安靜了，眼中鬼火閃爍："你、你是誰？怎么知道……"

    凱瑟琳也不確定這個時間點的骷髏頭有沒有見過圣女海倫，再說仙境的骷髏頭不止一個，而且長得也都差不多，她就是隨口試探。

    現在，她能夠確定這個骷髏頭就是自己在霍格莫德碰到的那個了。

    西澤爾和凱瑟琳交換了一個眼神。

    "帶路，我們要找那棵金色的樹！"西澤爾對著骷髏頭冷聲道，"否則我不介意直接用教廷十字架超度你。"

    骷髏頭："……你們教會的人比亡靈還可怕！！"

    三人組趕在過去的自己之前沖出洞穴，骷髏頭的鬼火在前方搖曳，指引著通往流放之地的捷徑。

    亨利邊走邊調侃："說真的，西澤爾，你們教廷的圣女怎么會和亡靈混在一起？"

    西澤爾面無表情："等找到她，你可以親自問。"

    凱瑟琳輕笑："我打賭亨利會先被她的圣光閃瞎眼。"

    骷髏頭小聲嘀咕："你們仨比默默然還恐怖……"

    不遠處，金葉巨樹的輪廓已在迷霧中若隱若現。

    等到靠近巨樹時，他們發現此處與之前來過的那個地方有些許差別。

    雖然周圍同樣一片荒蕪，但這里的溫度比記憶中低多了。

    金葉巨樹的根系如虬龍般扎入地面，而邊上泉水的水面卻詭異地凝固成了冰面。

    亨利并沒有在樹干處找到被困的格林格拉斯先生。

    凱瑟琳在岸邊蹲下，她將奧丁之眼戴在鼻梁上。

    只見樹干倒影中，格林格拉斯正徒勞地拍打著無形的屏障，他的呼喊聲被水紋扭曲成無聲的漣漪。

    骷髏頭忽然尖叫道："別碰冰面！那是白女王的封印魔法！"

    “所以冰面底下是過去，而我們所抵達的阿瓦隆乃是現在？”凱瑟琳喃喃道：“阿瓦隆的時空一直是折疊狀態，在白女王的封印魔法之下，我們和過去的自己像是處在硬幣的正反面，原本是不該相遇的，但金杯錨定了過去的時空，所以兩方的投影產生了交集。”

    時間對于仙境中的生物們來說不是一去不回的直線，反而是一條首尾相連的莫比烏斯環，所以瘋帽子的破舊懷表可以控制時間流速，紅女王可以將瘋帽子困在六點鐘。

    亨利手上這個骷髏頭，既可以是過去的骷髏頭也可以是未來的骷髏頭。

    不過凱瑟琳更愿意管它叫現在的骷髏頭，因為這里實際上不該存在過去和未來的概念，那些都只是錯亂的投影，對于每個行走在此處個體而言，祂們只擁有現在。

    凱瑟琳用魔杖指向冰面。

    原本覆在上頭的霜雪被一陣狂風驅散，露出底下晶瑩剔透的結晶。

    亨利和西澤爾也一起蹲下來。

    他們看見過去的自己正在水下的對岸奔跑，而伊麗莎白化身的黑龍在樹頂盤旋，龍瞳中的紅寶石正熠熠生輝。

    “我知道那顆種子在哪里了。”凱瑟琳道：“它由阿瓦隆的圣樹孕育，又存在自我意識，本就不會那么容易被偷走，而且無論是現世還是仙境，其實都很難隱藏住這種級別的存在。”

    沒等她的兩個伙伴開口詢問，冰面下，小凱瑟琳已經對著黑龍施展出“攝神取念”。

    那枚紅寶石戒指從黑色的霧氣中墜落。

    而現在時空的三人組頭頂上，金葉巨樹的樹冠開始急速枯萎。

    那枚屬于過去的紅寶石戒指竟然就這樣從泉底升起，穿過了冰面，浮現在凱瑟琳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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