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回家的生活》 “你想象中的家是什么……
大概是堂堂總裁被公然踹下臺階的畫面太炸裂, 陸羿風很快陷入了被網友群嘲的漩渦。
有些網友是有仇富心理的,看到這等接地氣的豪門爭斗,當然忍不住嘲笑近來非常高調的陸羿風。
陸羿風身為一個高逼格霸總, 竟也淪落到偷挖墻角,反被原配制裁的下場, 簡直太好笑了好嗎!
群眾往往只愿意相信他們想相信的東西, 比起“明夷插足他人感情”, 他們更愿意相信是陸羿風見一個愛一個,結果踢到了鐵板。
——畢竟去現場抓奸的又不是燕安,而是明夷的老公。
因為此事, 網上對陸羿風的風評大大降低,人設定位直接從“高逼格霸總”轉變為“花花公子”, 同時, 網友們也對明夷那個傳聞中的聯姻對象產生了更多好奇心。
照片只拍到了謝云歇的側臉, 有好事者扒遍全網, 都沒能找出謝云歇的身份背景,不由讓網友們對他越發好奇。
明夷本以為這件事會以謝云歇的反擊作為結局, 但他萬萬沒想到, 就是因為這場鬧劇, 一檔綜藝的導演突然找上了門,表示想邀請明夷和他的丈夫當新一期節目的嘉賓。
“徐姐, 你說那檔綜藝的名字叫什么?”明夷愣住了。
徐姐坐在他對面, 口齒清晰地重復了一遍:“《回家的生活》。”
明夷皺眉:“我記得沒錯的話, 這不就是燕安要上的那個綜藝?”
燕安急于洗清身上的“忘本”標簽,準備通過一檔綜藝展示自己回到明家后的生活,而這檔綜藝,就是《回家的生活》。
據明夷所知, 這檔綜藝主要的拍攝內容是明星回家后的日常生活,節目圍繞著明星在家庭中遇到的一系列矛盾展開,通過解決這些家庭矛盾,表達出“珍惜身邊人”的核心主旨,走的是治愈溫馨風。
在燕安確定要參加這檔節目后,《回家的生活》的導演也曾向明夷表達過合作意愿,希望同時拍攝明夷回到燕家的生活——大概又是想制造對照組,蹭點真假少爺的熱度。
但明夷已經不打算與燕家產生任何交集,也不打算與燕家人和解,于是堅定拒絕了這個導演。
“我不是跟他說過,我不會再回燕家了嗎?”明夷不明白對方為什么會再次找上門。
徐姐笑著說:“不是燕家,陳導的意思是,他想拍你跟謝總組建的‘新家’。”
萬萬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明夷驚愕地望著徐姐。
徐姐繼續道:“陳導說,燕安那邊的拍攝主題是‘回歸原生家庭’,而你既然已經拒絕了與原生家庭和解,那么你的主題,可以是‘親手搭建你想象中的家’。”
明夷復雜道:“陳導他……很有想法。”
“但還是不行。”
明夷很理智地說:“謝云歇是素人,不一定有鏡頭感,而且他很忙,手上有很多事要做,根本沒空進行拍攝。”
徐姐聳了聳肩:“我也是這么跟他說的,但他死皮賴臉地求我,我也沒辦法。現在問完了,我的任務也結束了。”
明夷點了點頭,無奈道:“你拒絕他吧,而且我跟謝云歇剛確定關系,還沒到那個共建新家的地步。”
徐姐聞言震驚,一句話脫口而出:“你們怎么可能剛確定關系,不是很早就確定了嗎!”
她還記得謝總之前對明夷各種照顧,那是沒談上的態度?她根本不信好吧!
明夷:“?”
明夷:“是真的,沒騙你。”
徐姐滿臉狐疑:“好吧,暫時相信你。”
因為明夷態度堅定,徐姐當天就回絕了陳導,可陳導并沒有就此消停,反而親自登門拜訪,想要做明夷的思想工作。
明夷也不好把陳導拒之門外,只得將他迎進了門,跟他說了實話:“陳導,我的情況你也知道,我跟謝云歇是聯姻關系,跟你們節目的主題實在不太符合……”
“哪里不符合了?”陳導目光灼灼道:“我們節目里的家庭關系有很多種,有離異重組家庭,有姐弟搭檔,有親子組合,像你們這種聯姻夫夫,我們節目組還從沒出現過呢!”
明夷:“……”
陳導突然話鋒一轉:“當然,如果你跟謝總之間并沒有感情,根本沒有組建家庭的打算,那確實不符合我們節目的主題。”
明夷目光飄了飄:“感情……是有的,我們剛確定關系沒多久,但是——”
明夷話還沒說完,陳導瞬間眸光大亮,握拳重重敲手心:“那不是正好?!你們剛確定關系,總不能馬上異地戀吧,不如上節目,公費戀愛!”
陳導的驚人發言如同一道巨雷劈下,明夷的腦袋上猛地彈出一個感嘆號!
陳導繼續進行游說,他口才極好,洗腦效果一絕,明夷被他說得確實有點動搖了,表示自己需要跟謝云歇商量一下。
陳導滿意了,離開前還不忘再強調一遍:“公費戀愛真的香!一定要仔細考慮一下啊!”
對明夷來說,所謂的“公費戀愛”確實有點吸引力,但明夷更在意的是,參加這個綜藝對自己的事業有沒有好處,會不會帶來不利影響。
傍晚吃飯時,明夷跟謝云歇商量了一下這件事,謝云歇沉吟了片刻,關注點卻有點歪了:“很明顯,這個陳導是懂談戀愛的。”
明夷:“……重點是這個嗎?”
謝云歇看著他一笑,伸手過來,捏捏明夷的手指,不答反問:“你想參加這個節目嗎?要說實話。”
明夷就誠實地說:“我怕上這個綜藝會影響到你,因為我不知道成品播出來會是什么效果,萬一他們說你不好怎么辦……但陳導說的確實有道理,我不太想剛談戀愛就把你丟在家里。”
“那就去。”謝云歇果斷道:“成為大明星是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你得過得快樂。你想想,如果你變成主角后回過頭,卻發現自己人生中有很多遺憾,是不是依然會覺得這一生過得很不值?”
明夷目光微動,輕輕點頭,承認謝云歇說的有點道理。
“如果你擔心成片出來效果不好,”謝云歇神秘兮兮地對明夷說:“你老公有錢,到時候使用鈔能力就好。”
“……”明夷瞥著謝云歇,才談上幾天,這就開始自稱老公了?
迎著明夷的目光,謝云歇理直氣壯道:“而且我也想有更多的時間跟你在一起。”
“而不是跟小松熊待在一起!”謝云歇指著蹲在餐桌邊的小松熊,憤憤道:“它只會咬我褲腿!”
小松熊看到他的手指,立即站了起來,搖著尾巴蠢蠢欲動地盯著,想咬。
謝云歇立即縮回了手,免得自己的手也不幸遇難。
跟謝云歇商量了一番后,明夷最終決定參加這個綜藝。
陳導大喜過望,立即安排兩方接洽,商談具體事宜。
*
五月初,《回家的生活》新一期嘉賓陣容官宣定檔,不僅前幾期熱度頗高的家庭強勢回歸,新加入的家庭同樣令人驚喜。
燕安回歸明家,明夷跟其聯姻丈夫合體營業。
不管是這兩組中的哪組家庭,都足夠讓人期待!
【節目組牛得很啊,還真把ymy他老公請來了?我宣布你熱度有了!】
【不是吧,燕安真要回明家啊?他一個養尊處優的小少爺,過得慣農村生活嗎?(純好奇無惡意)】
【急急急,能不能來個人把我打暈,上映了再把我喊醒!】
【只有我好奇陸總會不會也出來營業嗎?(狗頭)】
【樓上在搞笑嗎?發生了那種事,燕安肯定早就跟陸總分了吧。】
【ymy老公到底是誰,還沒有人扒出來嗎?】
……
網上熱度空前高漲,節目組對此喜聞樂見,時間一到,便準時上門安裝攝像機,順便給嘉賓們分別錄一個單采。
明夷和謝云歇的錄制地點就在家里,明夷先錄,謝云歇暫時回避。
明夷坐在家里的沙發上,抱著小松熊,因為是在熟悉的環境里,姿態顯得放松。
導演調試鏡頭對準他,問道:“明夷,你想象中的家是什么樣子?”
明夷想了想:“我想象中的家,是一個溫暖的港灣,有人能為我遮風擋雨,我也能為他們遮風擋雨。”
“那么你覺得,現在你擁有了想象中的家嗎?”
明夷摸著小松熊的腦袋,坦坦蕩蕩地笑:“我還在努力,如果順利的話,我想我會擁有的。”
接著,陳導同樣采訪了謝云歇,謝云歇試圖模仿明夷的采訪姿勢,同樣把小松熊抱在懷里,無奈失敗了,只好一邊被小松熊咬褲腿,一邊回答陳導的問題。
“我想象中的家是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所有人都可以放肆地在家里展現最真實的樣子,做任何想做的事,是一個充滿了自由與愛的地方。”謝云歇提起褲腿上的小松熊,涼涼道:“哪怕是喜歡咬別人褲腿的壞小狗,都能在家里被我原諒。”
小松熊無辜地汪了一聲。
之后,陳導同樣對燕安進行了單采。
燕安坐在車上,已經準備前往明家,他的表情很柔和,眼神同樣充滿期待:“我想象的家是一個整體,大家互相關愛,互相幫助,互相扶持,一起走向更好的生活。”
陳導問:“時隔多年,突然回到自己的原生家庭,你會感到不安或仿徨嗎?”
“不會,”燕安答得堅定:“他們是我的家人,我相信,我一定能跟他們相處愉快!”
——然后燕安看著明家大門口被潑上的惡臭糞水,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燕安來得實在不是時候,明耀宗欠著一堆高利貸沒還,追債的要不到錢,已經追到了這里,墻上的污水就是那些人的“杰作”。
明家父母笑容尷尬,他們也沒想到事情居然這么巧,討債的剛走沒多久,燕安和節目組就過來了。
工作人員們原本準備進屋安裝攝影機,但看到淌到腳下的惡臭液體,所有人都不知道該如何下腳。
燕安更是臉色繽紛,他看看自己腳上幾千塊的鞋,再看看門口的臟水,實在不想讓自己的愛鞋死得如此惡心。
那一刻,燕安表情管理失控,幾乎想要立即掉頭離開。
這家愛誰回誰回!反正他不想回!
第42章 雞飛狗跳的一天 【別出聲!我是來自未……
然而這是在錄節目, 為了不落人口實,燕安終究還是做不出掉頭離開的事。
天人交戰許久后,燕安盯著地上流淌的臟水, 吞咽了一下口水,看向明母:“媽……媽, 可以把地上的這些……用水沖一下嗎?”
明母忙道:“當然當然, 我這就拿水過來沖。”
節目組許諾了明家一筆不菲的報酬, 對于財神爺,明家表面上的態度自然會做到位。
幾盆水勉強沖去臟污,工作人員們這才得以下腳, 步入明家的大門。
明家的房子是一套自建小別墅,明夷回到燕家后, 明家靠著燕家給的“斷絕關系費”, 一口氣推平了老房子, 在同一塊地皮上建起了當時在農村很流行的小別墅。
有但以現在的眼光看, 這棟別墅的樣式已經有些過時了,并且因為明家沒有好好打理庭院, 隨意將一些廢木料和農具堆在門口, 顯得亂糟糟的, 于是更掉檔次。
進了門,看清別墅里的裝潢和擺設, 燕安只覺得明家的一切都毫無品味可言, 到處都充滿了城鄉結合的沖突感和矛盾感。
灰白色大理石地板上隨意堆放著亂七八糟的東西, 角落里的老式打谷機上雖然蓋著一層布,卻依然默默散發著存在感,歐式旋轉樓梯上散亂著幾雙帶著泥的臟鞋子和拖鞋,可能是讓客人換鞋上樓的意思。
但燕安看著那幾雙棉底黢黑的棉拖鞋, 實在無法下腳……他非常懷疑自己一旦穿上,就會被傳染腳氣。
“安安,愣著干什么,快上來啊,”明父幫燕安提著行李,已經快走到了二樓,見燕安猶豫不決,回身催促燕安。
燕安實在無法說服自己接受那幾雙棉拖,于是干脆不穿鞋,僅穿著襪子就直接往上走。
安裝設備的工作人員們不語,但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二樓有三個房間,明父推開了其中一扇,神色有些尷尬道:“其他房間沒有床,剛好你哥不在,安安你就先住他的房間吧。”
燕安毫無防備地走過去,聞到從房間里溢出的味道的瞬間,表情徹底失去管理,并控制不住地掩鼻干嘔了一下:“這是什么味道?”
“你哥他喜歡抽煙……沒事,通通風就好了,”明父訕訕地說著,幫燕安把行李箱推了進去,明母則熱情地去幫忙開窗,燕安看著房間里糟糕的衛生情況,眼前一黑又一黑。
都說要來家里拍節目了,他們為什么不提前把房間收拾干凈一點?!
燕安絕望閉眼,但他轉念一想,明家對他這么不上心,還把他安排在這種房間,等節目播出后,應該就不會再有人指責他,說他不孝了?
想到這里,燕安勉強重振士氣。
他努力活躍氣氛,好奇地詢問明父明母:“但是怎么會沒有床了呢?我記得家里除了二哥,還有一個大姐,姐姐和明夷的房間里沒有床嗎?”
一提起大女兒,明母的臉上就浮現出一絲怒意:“別提你大姐,她就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出去這么久,一個電話都不往家里打,逢年過節連回都不回來,我們還給她留房間干什么!?”
明父看到鏡頭,隱晦地拉了明母一下,示意她別多嘴,自己則轉移話題道:“絨絨的房間在以前的老房子里,現在建了新房子,他也回了自己的家,不會再回來了,我們就沒留他的房間。”
燕安尬聊:“絨絨……是明夷的小名嗎?以前在家里的時候從沒聽他提起過呢。”
明母被這句話勾起了一點回憶,忍不住說:“絨絨小時候可愛笑,那時他穿一件毛絨絨的小衣服,笑得那個可愛嘞……我就叫他絨絨,叫一次他笑一次……”
明父也打開了話匣子:“絨絨小時候長得確實可愛,誰來看都說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娃娃。”
燕安幾乎要維持不住笑容了,今天是他回家,他們總提起明夷干什么?
不是之前對明夷很不好嗎?現在又來裝什么慈父慈母?
燕安打斷話題:“原來是這樣,那我就先住在二哥的房間里吧。”
明母熱情道:“要不要媽媽幫你一起收拾行李?”
燕安客氣了一下:“不用,我自己收拾就行了。”
燕安沒想到,他只是客氣客氣,但明父明母居然直接當真了,徒留燕安一個人待在狗窩般的房間里悄悄碎掉。
燕安能怎么辦,這里又沒有傭人,他只能捏著鼻子,自己動手收拾房間。
壞消息,他還要在這個糟糕的地方待上好幾天。
好消息,等這段播出后,粉絲們都會重新理解他的。
他忍!
*
“頒布今日任務:使用節目組提供的一百塊資金,給對方準備一份小驚喜。”
清晨,節目組給明夷和謝云歇每人發了一百塊。
謝云歇捏著百元大鈔,覺得有點不夠用,于是問跟拍導演:“可以用這一百塊錢生錢嗎?”
“不能,只能使用一百塊本身。”
明夷用胳膊杵了謝云歇一下,好奇問他:“你準備怎樣錢生錢?”
謝云歇高貴冷艷地一笑:“一直沒告訴你,其實家里有一個神奇的保險柜。”
明夷:“?”
“把一百塊錢放進去,關門靜侯幾秒,一百塊錢就能變成一千塊錢。”謝云歇一本正經道:“這就是我發家致富的秘訣,輕易不外傳,如果節目組同意,我可以只收五百塊,讓所有觀眾見證世界奇跡。”
明夷:“……”
節目組:“……”
明夷覺得自己真是信了謝云歇的邪,明知道他是什么德行,還偏要聽他把故事編完,好笑道:“那這么說,銀行豈不是都要從你這里進貨?”
謝云歇當即豎起食指,抵在明夷唇畔:“噓——這是家里的秘密,我們自己知道就行了。”
跟拍導演不得不打斷小情侶互動:“咳,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的話,任務就從現在開始。”
任務雖然頒布了,但謝云歇有工作行程,依舊要去公司上班,節目組在開拍前就保證會配合謝總的行程,于是派了一個攝影師跟著謝云歇,另一個攝影師則留在家里,拍攝明夷的日常。
兩人暫時分開后,明夷坐在椅子上發呆,思考該怎么用一百塊給謝云歇制造小驚喜。
一百塊,可以用來買一些小禮物,按照常見的約會套路,還可以用來買兩張電影票。
明夷是第一次談戀愛,暫時想不到送什么樣的小禮物會顯得別出心裁。
那就一起去看電影?
明夷拿出手機,翻看了一下最近的電影,沒找到合適的,一看演員表,全是眼熟的同行。
明夷有些泄氣,因為他忽然發現,其實自己根本不是那種有趣的人,他說他喜歡謝云歇,可他連謝云歇喜歡什么、有什么小愛好都不知道。
但謝云歇就對他很了解,會夸他,會安慰他,會記住很多他隨口一提的小事。
明夷想了想,覺得自己也該多多向謝云歇學習,夸夸謝云歇,多關心關心謝云歇。
由于明夷對謝云歇的喜好了解不深,所以明夷決定給謝云歇準備一個常規驚喜,也就是用這一百塊錢買點菜,給謝云歇送午飯。
明夷做出決定時,謝云歇坐在車里,仍在苦思冥想。
不是因為沒有想法,而是謝云歇的想法實在太多了!
謝云歇自己拿捏不準選哪個,便咨詢坐在前面的秘書:“張秘書,我要送明夷一份百元內的禮物,我已經有了幾個想法,你幫我選選,哪個禮物最驚喜。”
張秘書一聽就有點頭皮發麻,感覺謝總又要搞事情了。
以前謝總的搞事情是在違法邊緣反復試探,現在謝總的搞事情卻是無法預測的抓馬事件。
在公司毆打大舅哥還算常規操作,后來就越發離譜,又是參與海上綁架案力挽狂瀾,又是為了奪回所愛,公然將對家總裁踹下臺階。
曾經的狠人霸總,一愛上就發狂了忘情了,什么事都干得出來,張秘書對如此陌生的謝總感到害怕!
就比如此刻,謝云歇居然說:“明夷總擔心自己未來過得不好,那我就寫一封信,偷偷塞到明夷枕頭底下,假裝自己來自未來,然后在信里描繪我們未來的幸福生活,鼓勵明夷勇敢走下去……張秘書,你覺得如何?”
“……”張秘書冷靜地推了一下眼鏡:“很容易被識破吧?”
謝云歇:“說不定他會相信呢?但這個計劃確實有漏洞,所以我還有其他計劃。”
張秘書:“您請說。”
謝云歇:“花一百塊租借一身小狗皮套,然后告訴他,他對小松熊的愛感動了汪星,于是汪星派我找到他,只為贈他一張榮譽獎狀。”
張秘書:“這個主意……嗯……可是一百塊已經花完了,您應該沒錢買獎狀了吧?”
謝云歇:“蓋著小松熊爪印的手寫獎狀。”
張秘書:“……打擾了。”
謝云歇:“我還有一計,打印明夷出道以來的所有照片做成相冊,跟他一起展望未來,但這個禮物不太驚喜,太普通了。”
張秘書誠懇勸道:“謝總,有時候平平淡淡才是真。”
真的,就這個禮物最正常了。
其他的……張秘書不確定對明夷來說是驚喜還是驚嚇。
好在謝云歇忙于開會,暫時沒空去實踐他的送禮計劃。
明夷暫時還對謝云歇整活時的殺傷力沒有預估,他順利買完菜,等時間差不多了,就開始做菜。
小松熊聞到廚房里傳來的香味,立即放下嘴里的玩具沖了過去,繞著明夷的腿打轉,黑豆豆眼里透出純真的渴望。
明夷拿它沒有辦法,只得另起一鍋,拌出一小碗狗飯,放涼后才拿給小松熊吃。
不同于明夷這邊的歲月靜好,燕安那邊完全是雞飛狗跳。
這個上午,燕安化身清潔工,先是從床底清掃出一堆沒吃干凈的零食袋子和煙蒂,再拖干凈地板,收拾掉明耀宗四處亂扔的褲衩和衣物,鋪上新床單,好不容易收拾干凈房間,燕安的肚子已經餓得咕嚕嚕叫了。
這時樓下傳來明母喊吃飯的聲音,燕安當即下樓,然而看到桌上菜色的賣相后,燕安瞳孔地震。
小心夾起,淺嘗一口后,燕安嘴角微微抽搐。
明母自己也夾了一筷子,嘗過后呸呸幾聲,放下筷子不好意思道:“媽媽好久沒親自下廚,手藝可能有點生疏了。”
燕安喝了口水,壓下嘴里的奇怪味道,勉強笑道:“以前家里是怎么吃飯的?”
“以前是明夷做飯,他做得好吃,我們都吃習慣了……唉,后來明夷走了,我們就開始下館子。”說到這里,明父干脆提議道:“不如我們今天還是下館子去吧?”
燕安又不會做飯,當然答應了。
路上,燕安和明家夫婦不斷遇到附近的村民,村民們見到臉生的燕安,少不得要停下嘮幾句,詢問燕安的身份。
明父指著燕安驕傲道:“這個是我的小兒子明安,現在可是大明星啦。”
“哦哦,從豪門換回來的那個真兒子啊,不愧是去過大城市的,氣質完全不一樣……”村民仔細瞧了燕安一會兒,突然疑惑道:“不對啊,你不是說小兒子被買走了,不會回來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燕安神色一僵,明父臉色尷尬地打了個哈哈,把村民糊弄了過去。
在鎮上吃了一頓并不好吃的炒菜后,三人組接到了節目組頒布的任務:
“使用節目組提供的一百塊資金,為家人準備一份小驚喜。”
明父、明母、燕安分別拿到了一百塊錢,并不熟的三人拿著錢面面相覷,不知該作何反應。
明母努力配合:“就準備一份禮物?這還不簡單?”
明父卻隱隱有點不耐,覺得這節目組破事太多,他想回去刷手機了。
所以任務開始,三人分開后,明父上街轉了轉,先花十塊給燕安買了一包糖,又花二十給老婆買了發夾,剩下的錢不花白不花,剛好給自己買一盒軟中華。
明母倒是用心了一點,特意去了一個攤位,花了二十塊,買了一袋子油炸撒子。
跟拍好奇詢問明母購買此物的原因,明母理所當然道:“明夷小的時候就愛吃這個,安安肯定也會喜歡吃。”
跟拍:“明夷以前經常能吃到這個嗎?”
明母回憶道:“一年能吃到一次吧,以前家里條件不好,過年時才會買一包。”
仿佛跟明父心有靈犀,明母也買了一包軟中華,準備將它作為送給明父的禮物。
跟拍:“……為什么會買煙?”
明母淡定道:“他爸別的不愛,就愛吸這一口,當然要送這個了。”
跟拍:“……”
燕安挑的東西則更用心一點,他先是給明母買了一束漂亮的花,然后又給明父買了一把剃須刀。
他揣著花,思考明家夫婦會送給自己什么禮物,但實在想不到,就放棄了。
他要求不高,他們能隨便買兩束花送給自己就很不錯了。
但燕安萬萬沒想到,哪怕他已經把下限壓得夠低,但明家夫婦依舊能繼續突破他的底線。
看著桌上廉價的糖和油膩的不明條狀食物,燕安陷入了巨大的沉默。
不是,怎會如此呢?
在拍節目呢,他們居然連演都不演一下?
燕安窒息了一瞬,很快說服自己,沒事,奇葩點好啊,這樣粉絲就不會罵他不孝了。
真好,人生還是很有盼頭的,哈哈。
*
明夷中午給謝云歇送過飯,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任務。
但謝云歇卻沒有立即完成任務的意思,明夷很好奇謝云歇會送他什么驚喜,纏著謝云歇問了很久,謝云歇都沒有透露,反而覺得明夷問來問去的樣子很像好奇小貓,遂起了壞心,哄騙明夷親了他好幾下,白得了幾個吻。
明夷知道從謝云歇嘴里是問不出什么的了,只好懷揣著滿心疑問回家,緊張地等待謝云歇的禮物。
隱隱的直覺告訴明夷,謝云歇連“保險柜錢生錢”的瞎話都能編出來,他送的東西,肯定不是什么常規“小驚喜”。
晚上18:56,謝云歇下班到家,跟明夷共進晚餐后,表示他需要上樓一趟,為明夷準備驚喜禮物。
明夷矜持地應了,乖乖坐在沙發上安靜等待。
“叮咚——”門鈴聲忽然響起,吸引了明夷的注意,明夷以為是節目組來了人,毫無防備地起身去開門。
沒想到門一打開,站在門口的卻不是工作人員——而是一個巨大的狗頭人偶。
明夷真的被驚了一下,但他很快意識到,這很可能就是謝云歇給他準備的驚喜,于是放松下來,試著詢問道:“你是?”
狗頭人偶沒說話,只是抬起了兩只毛絨爪爪,給明夷遞來一封信。
明夷好奇地打開信,待看到信上的第一行字后,明夷腦袋上緩緩冒出問號。
【別出聲!我是來自未來的謝云歇!】
“……”
這時樓上傳來謝云歇詢問的聲音:“明夷,是誰在按鈴?”
明夷沒說話,他看到了信上的下一句話。
【我想告訴你關于未來的一些事,但這里人多眼雜,我只能用這個形態見你……】
什么玩意?這個玩偶套里的人是謝云歇?
那樓上的是誰?
明夷抬起眼,疑惑地打量面前的玩偶人,猶豫要不要配合一下謝云歇的創意。
在直接拆穿和配合演戲之間,明夷惡趣味地選擇了直接拆穿。
“少裝神弄鬼,讓我看看你頭套下的真面目!”
明夷上手就要推開那個看上去很善良的狗頭頭套,人偶察覺到他的意圖,笨拙地抬起毛爪爪,想要阻攔他,但最終還是沒有成功。
“咚”的一聲,沉重的頭套掉在地上,明夷跟頭套下的謝云歇面面相覷,陷入了極大的震撼!
為什么……會是真的謝云歇啊?!
還沒等明夷從呆滯中回過神,樓上傳來腳步聲,同時謝云歇疑惑地問:“到底誰來了?”
明夷一個激靈,來不及反應,趕緊走到門外,反手關上了大門。
看到謝云歇還幽怨地看著自己,明夷撿起地上的頭套,扯著謝云歇急匆匆走了出去。
明夷被謝云歇這么一嚇,腦海里完全是亂的,想不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難道……謝云歇真的靠著系統穿回來了?
第43章 家 “絨絨,你想不想離開這里?” ……
經過節目組的一系列預熱, 新一期《回家的生活》還未正式上線,就獲得了無數網友的熱切期待。
這種期待在節目組放出預告后,直接被推向了巔峰。
快節奏的預告片段刻意放大了矛盾和沖突, 比如燕安剛回到家門口就被臟水堵住去路,鏡頭捕捉到了他掩鼻變臉的全過程, 而后燕安來到二哥的房間門口, 鏡頭拍到他睜大眼睛, 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畫面,搭配震撼的背景音樂,輕易就勾起了觀眾的好奇心。
更別說后面燕安花式翻車, 又是騎電三輪撞墻,又是下田摔倒在泥坑里, 又是被明母抱怨不會干活, 可謂全程高能!
《回家的生活》的嘉賓不止燕安, 快速交代了燕安那邊的勁爆劇情后, 預告片出現了有關明夷的剪輯片段。
畫外音:“能問問你喜歡上他的原因嗎?”
明夷坐在單采鏡頭里,神色有幾分靦腆:“我覺得他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跟他在一起的時候, 我會覺得非常有力量。”
還沒等觀眾回味明夷這句話里的意思, 下一秒背景音急轉直下,猛然從溫馨轉向懸疑, 明夷滿臉懷疑地詢問背對著鏡頭的玩偶人:“你真是從未來回來的?”
而后鏡頭一轉, 明夷深夜狂奔, 邊跑邊咬牙切齒地說:“我才不信他的鬼話!”
……
如果說燕安那邊是艱難求生,明夷這邊就是反轉重重的懸疑片,截然不同的畫風令觀眾直呼精彩!
【哇靠,這期好像非常有看頭!一把子期待住了!】
【哈哈哈燕安是去參加變形計了嗎, 怎么能倒霉成這樣?】
【雖然有點缺德,但我真的很想看燕安倒霉part……這是能說的嗎?】
【ymy喜歡上了他老公的有趣,但他老公似乎有趣過頭了(滑稽)】
【預感他老公肯定非常會整活,什么從未來回來的,這種瞎話都能編,還把ymy哄得一愣一愣的,嘖嘖……】
【嗯……ymy瘋狂奔跑尋找真相的樣子,怎么不算有力量呢?恭喜ymy,求仁得仁(狗頭)】
【ymy你再也不用脆弱了,因為——你的強來了!】
節目組提前把氣氛炒熱,然后在無數吃瓜樂子人網友的翹首以待中,終于放出了正片。
看到燕安開局喜提“屎倒淋頭”成就,彈幕一片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點蠟。
——哈哈哈怎么回事,開局就這么炸裂,之后可怎么是好啊!
——預感這一期要封神,從未見過如此炸裂的畫面。
——yue!我剛打開外賣,還準備拿這個下飯的啊!節目組你不干人事!
——怎么辦好像聞到味了,明家真的太烏煙瘴氣了,燕安你就非得回這破地方嗎?
接著,燕安推開門看到狗窩般的房間,跟明家夫婦談起其他房間為什么沒有多余的床,明母痛斥大女兒的不孝,明父解釋為何家里沒有明夷的房間
——我的天啊,好惡心的房間,不敢想象有多臟多臭,都不收拾的嗎?難怪燕安這二哥參加了綁架案,連自己房間都發爛發臭了,這就是個爛人啊!
——友情提醒:本集不適合吃飯時觀看。
——唉,只能說我大概理解燕安的大姐為什么不回家,像這種農村家庭,往往都會有重男輕女的思想,所以我也早早逃離出去,到現在已經有五年沒跟家里聯系了……
——ymy以前住的老房間沒了?可惜了,我還想參觀一下呢。
——絨絨,絨絨,ymy的小名這么可愛的嗎?明家人念著他的小名,有沒有在某個瞬間真的愛過他?這么一想真的好刀,無論在哪個家,都沒人一直愛著他。
正當觀眾議論著這段劇情時,鏡頭一轉,進入了另一組家庭的支線。
按照慣例,依舊是單采內容放前面,明夷坐在沙發上,懷里抱著毛絨絨的小松熊,神色放松地說出自己對“家”的理解。
“我想象中的家,是一個溫暖的港灣,有人能為我遮風擋雨,我也能為他們遮風擋雨。”
不知是不是節目組故意的,恰好與之前明家的內容隱隱對應。
明夷想象中的溫暖港灣,其實并不溫暖,大姐與家中斷絕關系,二哥綁架弟弟,父母對家庭成員充滿了埋怨和掌控欲,別說遮風擋雨了,他們本身或許就是這個家庭的風雨來源。
慘烈的對比更加引起了觀眾的同情。
——真的不能怪ymy討厭燕安,要不是跟燕安互換,他本來可以在燕家快快樂樂地長大的,何至于流浪到現在,落到跟家人決裂,有家不能回的地步?
——我要是ymy,只會比他更瘋……我才是真少爺,燕安這個假少爺占了十四年的便宜,還沒占夠嗎?為什么還不滾!我真的會想宰掉燕安的(死亡微笑)。
——ymy節目里看上去狀態不錯,是因為在家里嗎,還是因為現在有了老公?
——急急急,ymy的老公究竟是何方神圣,不是都說是聯姻對象嗎,難道他倆還是先婚后愛?
好在節目組沒有故意賣關子,下一個單采鏡頭就是謝云歇的。
單看外表,謝云歇的長相確實極富欺騙性,立體的五官帶著很明顯的混血特征,深邃的灰藍色眼眸帶著幾分銳利,頭發做了造型,西裝革履地往沙發上一座,氣場非常強大。
觀眾還沒來得及驚嘆這是什么高貴冷艷的小說級霸總,就看到他試圖強抱小松熊凹造型未果,反被小松熊暴躁咬褲腿的過程。
觀眾:“……”
垮了,整段垮了,重來!
——??你還我冷酷霸總!(崩潰)
——我就知道,能騙ymy自己來自未來的男人絕不是正常人……
在觀眾的吐槽下,謝云歇同樣描述了對于家的想象。
“我想象中的家是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所有人都可以放肆地在家里展現最真實的樣子,做任何想做的事,是一個充滿了自由與愛的地方。”
然而有預告在前,觀眾已經不相信他的正經發言了。
——放肆在家里展現真實的樣子?指的是放肆展現自己的沙雕嗎,謝總?
——在家確實可以充滿自由,但前提你得做個正常人啊喂!
——那你可以解釋一下預告里的懸疑片是怎么回事嗎?
在謝云歇對著鏡頭一本正經地說出“保險柜錢生錢”的秘密后,觀眾們徹底確定,這個混血霸總看上去人模狗樣,竟真的不是個正常人!
——那么問題就來了,上哪可以買到同款保險柜?
——為了湊戀愛資金,真是難為謝總編出這個故事了。
——ymy,告訴我,這就是你喜歡的有趣男人?你的口味居然如此獵奇?
——呃,只有我覺得謝總的藍眼睛在胡編亂造的過程中逐漸變哈嗎?
——別說了!現在越看他越像哈士奇,現在我只想稱呼他為哈總!
——哈哈哈參見哈總!
大概是“哈總”一詞太過洗腦,很快觀眾就遺忘了謝云歇的真名,一致稱呼謝云歇為“哈總”。
看過謝云歇和張秘書在車上的對話后,觀眾們終于知道預告片里的懸疑片劇情是從哪來的了,居然是哈總提出的“驚喜二合一”升級版本。
——天才!成年人當然是全部都要了,既有汪星來使元素,又能送信鼓勵ymy,這不得給ymy迷死?
——ymy攤上哈總,這輩子有了。
鏡頭里,明夷對即將到來的風暴尚未知曉,仍在廚房里悠然做飯。
小松熊繞著他的腿轉來轉去,他拌好狗飯,蹲下摸摸小松熊的腦袋:“小饞狗,馬上就好了。”
——我是小饞狗,老婆喂我嘴里!
——好、好人//妻,這是能說的嗎(擦鼻血)
——哈總吃得真好啊,嫉妒了。
隨著明夷給謝云歇送飯,兩人甜蜜互動的劇情過去,下一秒切出的就是明家桌上糟糕的菜色。
這下觀眾終于確定,節目組確實是故意的了。
更讓觀眾心情復雜的是,明母坦言自己做飯技術不好,是因為都是明夷在做飯。
也就是說,這家人以前都等著明夷做飯,明夷才能鍛煉出現在的好手藝,再聯想到之前明夷說的,他很小的時候就踩著凳子為家人做飯……簡直沒法細想。
明家人最后決定出門下館子,之后的劇情也是不斷高能。
用一百塊錢為家人準備驚喜,這是《回家的生活》最常出現的小任務,一般嘉賓及其家人就算關系再不好,礙于鏡頭,也都會用心準備,但直到這一期,《回家的生活》居然出現了有史以來最不走心的禮物。
不管是明父隨手買的糖和廉價發夾,還是明母精心挑選的油炸撒子和煙,都讓所有觀眾非常難評。
這對夫婦的表現也徹底擊碎了網友對他們的想象,通過這件事,觀眾算是徹底看清楚了他們的本性。
這還是在鏡頭前,這對夫婦都懶得演一演,鏡頭外豈不是要更炸裂?
看到燕安收到這些敷衍的禮物,一副強顏歡笑的樣子,觀眾們很難同情。
因為他們不懂燕安有什么好委屈的,這本就是燕安的親生父母,而在燕安來之前,明夷已經過了十四年這樣的生活,承受了十四年的無妄之災——那才叫真的委屈。
剛回來就吃上明夷過年才能吃一次的油炸撒子了,他還在委屈什么?
燕安以為自己賣慘就能得到觀眾的憐憫,殊不知,觀眾看到明家夫婦敷衍的態度,只會加倍憐惜明夷這個受害者。
《回家的生活》節目組喜歡深挖各個家庭中的矛盾,用各種沖突吸引觀眾的眼球,而明家中的矛盾恰是最復雜的那種,錯位的人生無法回轉,也無法彌補,永遠是一個沉重的話題。
觀眾們雖然看的是燕安,但更多是通過燕安的眼,去推測想象明夷的過往生活。
燕安被明母嫌棄不如明夷會干活,觀眾們就會想明夷以前干了多少活,被明母指使了多少次。
明父打發燕安去買煙,燕安不肯去,覺得不利于明父健康,明父暴怒指責燕安不如明夷孝順,因為明夷會把打工的錢都給他買煙。
觀眾看到這里,難道會為燕安被罵而義憤填膺?關注點當然在明夷小小年紀就去打工,工錢還要上交給明父買煙的事上。
樁樁件件,實在太難評,就連一直為燕安沖鋒陷陣的粉絲都在滿屏謾罵中感到了幾分無力,覺得自家哥哥確實虧欠明夷良多。
明家的糟心事看多了,再看到準備了離譜小驚喜的謝云歇,觀眾們居然都開始覺得他的小驚喜很不錯。
至少很有創意,出發點也是好的。
但建議最好別出發……
明夷推開門看到狗頭玩偶人,強行脫下對方頭套,卻發現眼前人赫然是已經上樓的謝云歇,來不及質問,就聽到樓上也傳來謝云歇的聲音。
在節目組的蓄意剪輯下,畫風一度變得非常有懸疑恐怖片的味道。
——要不是我有上帝視角,提前知道是哈總在搞事,真的會被嚇到……
——誰說國產拍不出恐怖片?
——話雖如此,但我真的很好奇哈總是怎么做到的,樓上的那個到底是誰?
——我猜是錄音吧,只需讓工作人員拿著錄音走下來就行了,非常簡單的作案手法,但ymy被嚇到了,只顧著拉老公逃跑,都沒來得及回頭看。
——哈哈哈老婆這么好騙的嗎,給我騙騙給我騙騙!
明夷拉著謝云歇直接跑到了外面,謝云歇開始他的表演,將明夷未來的生活描述得繪聲繪色,唬得明夷一愣一愣的,單看他對明夷的鼓勵,還真有幾分溫情的味道。
明夷不知是信了,還是懶得拆穿,臉上看不出端倪,非常溫柔地送走了這位來自未來的謝云歇。
然而謝云歇一離開,明夷便立即變臉,轉頭就往家趕,誓要戳穿謝云歇裝神弄鬼的騙局,攝像扛著攝像頭狂追,差點沒追上他的腳步。
緊張刺激的背景音在明夷打開家門,恰好跟里面走出來的人撞上時,戛然而止。
謝云歇臉上的疑惑栩栩如生:“你怎么出去了?”
明夷二話不說,繞著他檢查了一圈,可惜沒抓住任何馬腳:“你剛剛在干什么?”
“在準備給你的驚喜啊,”謝云歇遞出手上的相冊:“就是這個。”
看到這里,彈幕一片“???”。
——不是哥,信送了,人偶演了,相冊居然也做出來了?你這是三個愿望,一次滿足啊……
——我愿稱哈總為驚喜之王!
——只有我關心哈總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脫掉玩偶服回到家,身體素質肯定很不錯嗎?
明夷既沒抓住謝云歇的狐貍尾巴,又得到了相冊,最后就沒再追究這件事。
但節目組拍下了謝云歇全部的“作案過程”,為了給不明真相的觀眾還原謝云歇的作案方式,節目組特意把這部分內容剪輯了進去。
伴隨著“真相只有一個”的華麗背景音樂,攝像頭忠實記錄了謝云歇提前錄制錄音交給工作人員,自己則翻陽臺下樓的全過程——生動詮釋了一個人為了干壞事,究竟可以產生多大的潛能。
這期播出的時候,明夷特意去觀看了,就是想知道節目組有沒有拍到謝云歇搞事情的全過程。
看到謝云歇的手法跟自己猜的差不多,明夷重重吐出一口氣,被謝云歇生生氣笑了,朝著廚房的方向喊:“謝云歇!”
很快,謝云歇端著果盤走了出來,響亮應聲道:“你老公來咯——”
“……”
明夷指著電視機:“你還說你不是演的?”
謝云歇毫無被拆穿的慌亂,端著果盤坐下,悠然道:“那還不是你太好騙了,我忍不住也是人之常情。”
這個邪惡哈士奇!明夷氣得撲過去揍他,卻被放下果盤的謝云歇牢牢摁在懷里,怎么都掙不開。
恰在此時,正片播放結束,下期的預告跳了出來。
鄉野的水泥路上,一個高大的身影推著行李高調出場,節目組為他做了一個“震撼登場”的夸張音效,不僅吸引了觀眾的注意力,也吸引了明夷和謝云歇的注意力。
打架暫停,明夷和謝云歇全都看向田野間那道熟悉的身影。
明夷瞇起眼分辨了幾秒,遲疑道:“那是……陸羿風?”
謝云歇同樣目露復雜:“好像是的?”
明夷不可置信道:“他竟然去找燕安了?他不是總說燕安只是他的玩物,還經常跟燕安吵架嗎?他圖什么?”
“大概是因為最近的負面新文影響吧,他可能想證明他跟燕安感情很好?”謝云歇倒是很快接受了:“換種方式說,他倆可是主角,不黏在一起才奇怪。”
明夷保持跨坐在謝云歇膝蓋上的姿勢,目露沉思:“但我不覺得明家是他們增進感情的好地方。”
陸羿風來明家能做什么?幫燕安一起干活嗎?還是一揮衣袖,為燕安包下百畝農田。
明夷:“……”
明夷誠懇道:“我有點想看下一期了。”
謝云歇:“我也想看了。”
節目組拍攝了四天的內容,這四天里,明夷和謝云歇增進了感情,不知道燕安和陸羿風那邊發生了什么。
燕安組的預告放完,明夷組的預告也來了。
開局就是謝云歇的一句話:“我想咨詢一些感情問題。”
明夷辨認出了謝云歇所在位置的背景——竟是他去過的心理科!
明夷去紀年推薦的心理醫生那里看過一次,后來因為拍攝《升仙》騰不出空,只能跟心理醫生進行線上疏導,拍攝《回家的生活》時剛好騰出空,就又去了一趟。
但明夷根本不知道,后來謝云歇竟然也去找了那個心理醫生。
明夷轉頭看向謝云歇,有點疑惑:“你怎么想到去那里的?”
謝云歇眸光微閃,低頭親了一下明夷的額頭,攬在明夷腰身上的手上移,輕撫他光滑的后頸。
好在明夷沒被□□到徹底昏頭,迷糊了一會兒就回過了神:“告訴我吧。”
蒙混過關的計劃破產,謝云歇無奈嘆了口氣:“明夷,我是非常認真地想要跟你組建一個家庭。”
明夷點了點頭,這個他當然知道。
“但是我很清楚,我的性格并不完美,我很擔心會給你帶來負面影響,所以,我才想提前咨詢專業人士。”謝云歇將明夷的后頸輕輕捏在掌心里,語氣還是柔和的:“同時,我也想確定一下自己沒有什么精神疾病,防止以后突然發病,傷害到你。”
明夷:“那結果如何?”
謝云歇正經道:“結果很好,我已經在醫生的開導下有了頭緒。”
明夷還沒來得及問他有了什么頭緒,謝云歇便低頭已經吻了下來。
這幾天他們已經接吻過很多次,明夷比第一次接吻時放開了一點,還會大膽地主動回應謝云歇。
小松熊發現兩個人類抱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吧嗒吧嗒走過來,好奇地探頭去看他們。
明夷覺得羞恥,稍稍推開謝云歇,謝云歇瞥了滿眼茫然的小松熊一眼,直接把明夷抱了起來,進了房間,將好奇小狗關在門外,獨享二人世界。
屋子里,謝云歇親得越來越過分,他掀起明夷的上衣,剛咬了一下,明夷就被這股異樣的感覺刺激得弓起腰。
謝云歇咬完,又開始用手指揉捏,邊捏邊對明夷說:“絨絨,你知道嗎,有些beta其實也是有信息素的,但是很稀薄,只存在于體//液當中。”
明夷氣喘吁吁地握著謝云歇的手腕,不知道是拒絕還是催促,他被謝云歇的話勾起一點好奇心,忍不住問:“那我也會有信息素嗎?”
“可以試試。”
謝云歇說完這句話,明夷還反應了一會兒,心想謝云歇要怎么試。
結果下一秒,謝云歇將手伸向他的褲子,同時低下頭,圖窮匕見。
明夷一驚,立即從頭紅好腳,非常羞恥地想要拒絕:“不行……這太——”
“絨絨,你不想知道你是什么味道的嗎?”謝云歇握住他抗拒的手,蠱惑道:“我嘗一下,很快就知道了。”
明夷半信半疑,一方面他確實有點想知道,一方面他又懷疑這是謝云歇扯淡的鬼話。
謝云歇沒給他太多搖擺不定的時間,直接低下頭。
……
明夷伸手攥住枕頭,勉強抬起頭,喘息著啞聲問:“是……是什么味道?”
謝云歇攥著他的腳踝,勾唇道:“太淡了,我得再嘗一次。”
不知道嘗了多少次后,謝云歇終于得出了一個遺憾的結論——
雖然明夷很甜,但沒有嘗出具體的信息素味道,以后謝云歇必須要多嘗一嘗,才能順利辨別。
明夷知道自己又被騙了,抓起枕頭,有氣無力地砸在謝云歇的身上,憤憤道:“我不會再信你的鬼話了!”
謝云歇自知過分,親吻掉明夷眼角流下的生理性淚水,明夷被他抱在懷里哄了哄,沒一會兒就消了氣。
其實……嗯……確實是挺爽的。
明夷將腦袋搭在謝云歇的肩上,隨著過快的心跳重新恢復平緩,明夷逐漸感到一陣困意。
這時,明夷突然聽到謝云歇問:“絨絨,你想不想離開這里?”
明夷的瞌睡一下子散了點,驚訝地看向謝云歇:“離開這里?那我們要去哪……你的世界嗎?”
“不是去我的世界,”謝云歇摸摸他的頭:“我的意思是,你想不想跟我搬出這個地方,另外找一個地方住。”
看著明夷茫然的神色,謝云歇耐心解釋道:“這里死了個人渣,你不覺得很晦氣嗎?”
明夷下意識點頭,想起那滿臉暴戾的人渣,露出厭棄之色:“……是很晦氣。”
謝云歇繼續說:“現在我們跟系統攤牌了,也不用非得住在這里,我們可以另找一套喜歡的房子,把它慢慢裝飾成我們喜歡的樣子,我覺得這才算我們真正的家,你覺得呢?”
明夷的眼睛一點點亮起來,仿佛豁然開朗一般:“對啊,我們可以搬出去的!”
很神奇的是,在謝云歇沒提出來之前,明夷尚且還能容忍,可謝云歇提出來了,明夷就覺得一秒鐘都難以忍受了。
他迫不及待地問:“我們可以快一點搬走嗎?”
“當然可以,”謝云歇動作很快地拿了自己的手機過來,擺出記錄的姿態:“你喜歡什么樣的房子,我馬上讓人去找。”
明夷還真想了一下:“可以不用太大,太大的房子雖然華麗,但我總覺得很空,一個人待著,會覺得害怕。”
“我也不喜歡太大的房子,讓我總擔心哪個角落里藏了人,”謝云歇贊同道:“還有呢?”
明夷的困意一掃而空,興致勃勃道:“要有一小塊地,可以種點菜!”
謝云歇:“嗯,還可以種棵果樹。”
兩人湊在一起,聊了很久的房子,直到時間實在太晚,明夷困得哈欠連連,兩人才停下了商議,關燈睡覺。
黑暗里,明夷抱住謝云歇的腰,輕聲說:“謝云歇,這棟房子真的好大……”
謝云歇哄小寶寶似的輕拍他脊背:“不怕,有小松熊看門呢。”
明夷漸漸睡了過去,謝云歇觀察了他一會兒,確定他沒有做噩夢的跡象才放心。
跟明夷同床共枕幾天后,謝云歇才明白,為什么明夷會這么容易就邀請他一起入睡。
因為明夷害怕,他會害怕到做噩夢,夢到被誰追趕。
這個房子太大了,也太空了,在這里,明夷遇到過太多不好的事情,甚至親手捅死了一個暴虐而瘋狂的人渣。
或許午夜夢回之時,那個人渣的幽靈仍會游蕩在這座空蕩蕩的房子里,繼續追逐著明夷。
在意識到這一點后,謝云歇就無比懊惱自己沒有早點發現這一點,所以他去咨詢明夷的心理醫生,希望找到能幫助明夷的方法。
跟明夷的心理醫生聊過后,謝云歇決定帶領明夷一起離開這里,讓明夷遠離謝宅,遠離這段灰暗的過往。
——直至新生的美好記憶取代苦痛,將它們徹底掩埋。
第44章 《霸道陸總狠狠寵》 “現在已經沒有比……
謝云歇秘書的辦事效率很高, 沒過幾天就找到了合適的房源,明夷和謝云歇看過幾套房子后,全都看中了其中的一套。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庭院式別墅, 有著溫暖的燈光和美麗的花園,從臥室的窗戶看出去, 可以看到搖曳的樹影。據介紹員所說, 要是他們來得再早點, 就能看到這個花園繁花盛開的景象,現在花期已過,花園里的花已經凋謝了一部分。
明夷在花園里站了一會兒, 有點出神,謝云歇詢問過介紹員這片區域的安保問題后, 來到明夷身邊問他:“在想什么?”
“我在想……”明夷看著不遠處一塊空出來的地:“那片地方很適合種點菜。”
謝云歇暢想道:“院子這么大, 養點雞都不在話下。”
聞言, 明夷轉眸瞥向他, 似笑非笑道:“于是美好的清晨,總裁從他五百平的大別墅中醒來, 在一片生機勃勃的咯咯噠聲中, 他眼神帶著三分譏笑三分薄涼和四分漫不經心, 撒出一把玉米喂雞……”
謝云歇一個沒忍住,差點嗆住:“噗——咳咳咳, 這很生活了。”
看著明夷唇角揚起的笑意, 謝云歇心中微動, 他突然發現明夷真的有慢慢變得開朗,現在都會跟他開玩笑了。
兩人最終定下了這套房子作為以后的家,《回家的生活》節目組得知這件事后,覺得這很契合他們的主題, 于是全程跟拍,準備將其作為第二期的素材。
《回家的生活》第一期(下)很快播出,明夷和謝云歇特意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打開電視收看了陸羿風與燕安農村匯合后的劇情。
謝云歇開了彈幕,明夷才發現,不僅是他們,其他觀眾也對新人物的到來表示非常期待。
——會是陸總嗎會是陸總嗎?好奇死我了,節目組快把我釣成翹嘴了,快點揭曉謎底吧!
——我說一個數,一分鐘,我要知道這個男人的全部資料!
——到底是陸總更帥還是哈總更帥,這很重要!
——樓上,我只知道哈總戰斗力比陸總強,豪門四角戀了解一下。
謝云歇也看見了彈幕內容,頓時心情有點復雜:“哈總是誰?難道是在說我?”
明夷剝了顆葡萄:“不然呢?”
謝云歇隱忍道:“我在鏡頭前已經非常克制了。”
明夷把葡萄塞進謝云歇嘴里,涼涼道:“你說的克制是指裝神弄鬼騙人,還是聯合工作人員一起演我?”
如果謝云歇一直不說話保持高冷,看上去確實像那么一回事,一旦他開始整活,就很難維持高貴冷艷的形象。
謝云歇自知理虧,往明夷的膝蓋上一躺,直接擠走小松熊,假裝無事發生地看起了綜藝。
上期的結尾,燕安被明母嫌棄不會干活,委屈了一陣后重新振作,決定努力學習如何做家務干農活,然后就是各種倒霉日常。
燕安的團隊大概是覺得燕安賣一賣慘,就能將輿論引導回來,但他們不知道,燕安的粉絲之所以喜歡燕安,一部分是看中了他完美無缺的豪門小太陽人設,另一部分則是燕安的事業粉,喜歡那種陪著正主一路飛升的感覺。
在燕安被爆出是假少爺后,一些人設粉本就搖搖欲墜,如今事業粉又看到燕安踩著糞水回家,面對奇葩的明家不僅不反抗,還要主動幫忙做家務,送上門給人家吸血,他們實在無理解。
這已經不是善良的范疇了,是蠢!
燕安在他們心中的檔次瞬間降格,很多粉絲無法接受自家哥哥是靠踩著別人的人生才得到幸福,也無法接受燕安與明家和解,甚至給明家吸血的憋屈行為,紛紛宣布脫粉。
發現這一點的燕安團隊當然慌了,他們急于拉回燕安的檔次,所以才請來了陸羿風,想靠跟豪門總裁炒CP的形式拉回粉絲的觀感。
主意打得很好,但……選的地方不太對。
明夷和謝云歇看著穿著高定外套,如同T臺模特般行走在鄉村水泥路上的陸羿風,共同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啊這……
如果把雜亂的鄉村背景換做CBD大樓,陸羿風的出場或許可以打滿分,但現在,這個登場只能得到滿屏的“???”和“哈哈哈”。
——哈哈哈怎么回事,這個節目里的霸總有正常人嗎?難不成全是哈士奇?(狗頭)
——請問在鄉下穿得如此正式的目的是?
——他真的我哭死,任何地點都要向老婆展示自己最帥的一面,燕安真是好命啊。
——樓上認真的嗎?只有我覺得這男的有點裝?
明夷緩緩道:“陸羿風畢竟是主角之一,他的智商應該是正常的吧?”
“我懂他在想什么,”謝云歇饒有趣味道:“雖然身在鄉下,也要活得體面。”
“……”
一直裝死的系統實在憋不住了,公放出聲:【一定是你們的錯!都怪你們亂崩劇情線,是你們把他玩壞了!】
明夷反問:“沒腦子這也能怪別人?”
謝云歇附和:“就是!明明是他自己的問題!”
【但是你把他踹下臺階了!】系統振振有詞道:【他一定是那時摔壞的腦子!】
謝云歇:“飯可以亂吃,鍋不能亂甩,他腦子一直不正常好嗎?關我什么事。”
電視里,陸羿風推著行李箱,如天神一般登場,畫面一轉,正在艱難和面的燕安接到了節目組的通知,讓他去村口接一名神秘嘉賓。
燕安從手指上費力地扒拉下黏糊糊的面團,既疑惑又期待地來到了村口,看到神秘嘉賓是陸羿風,神色頓時變得無比驚喜:“羿風,你怎么來了!”
只見陸羿風自信且不失風度地一笑,朝燕安張開手臂,盡顯寵溺。
不管燕安之前跟陸羿風吵過幾架,但能在這里看到熟悉的陸羿風,燕安還是非常感動的,這意味著他不用一個人在明家孤軍奮戰了!
燕安撲過去,緊緊抱住了陸羿風。
兩人在村口膩歪一會兒,一起往明家的方向走,村里的大爺大媽很快發現了穿著時髦的陸羿風,紛紛出來圍觀。
一時間,兩人走到哪,群眾的吃瓜目光就跟到哪。
看著村中的盛況,謝云歇忍不住為此配音:“陸妃回宮——”
“……”明夷沉吟片刻,發出銳評:“陸羿風走路不看路,會踩到地上的雞屎。”
村里的雞一般都是散養,隨地亂拉是常態,如果不注意看路,很容易中招。
系統崩潰了:【你們——給我閉嘴啊!】
不出明夷所料,陸羿風一腳踩中,連帶著他簡約大氣的行李箱輪滑也跟著中招。
那一刻,仿佛慢鏡頭一般,陸羿風緩緩低頭,引以為傲的自制力逐漸崩裂……
從小便不食人間煙火的貴公子何曾經歷過這種事,當場便潔癖發作,表情都繃不住了,仿若山雨欲來一般,陰沉得可怕。
謝云歇看到陸羿風下場,頓時很慶幸自己聽了明夷的話,最終放棄了在家里養雞。
彈幕則是一片“哈哈哈”的聲音,很樂意看到萬惡資本家倒霉。
燕安也有點無語,忙帶著陸羿風回到明家,讓陸羿風把皮鞋脫下來,拿水管沖一沖鞋底。
可陸羿風卻不肯再穿這只鞋了,理由是這鞋已經變得極度骯臟,應該被丟掉。
還在節目上,燕安自然沒跟陸羿風吵,轉而去找了一雙拖鞋過來,結果陸羿風又嫌棄這個拖鞋太舊,他要穿新拖鞋,直把燕安氣得七竅生煙。
此時燕安已經逐漸褪去了最開始的感動,恢復了理智。
他絕望地意識到,陸羿風的到來,送來的可能不是幫助,而是豬隊友!!
——6,不愧是有錢人,高檔皮鞋說丟就丟。
——燕安這是給自己迎回來一個皇帝啊。
——我男朋友要是敢這樣,我能用那個拖鞋把他的臉扇腫!(死亡微笑)
燕安好不容易哄陸羿風穿上拖鞋,明父明母打牌回來了,看到院子里多出一個陸羿風,俱愣了一下:“安安,這位是——”
燕安忙介紹道:“爸媽,這是我的男朋友陸羿風。”
“哦哦,是陸總啊!”明母看過新聞,當然知道燕安談了個高富帥男朋友,聞言立即喜笑顏開,圍著陸羿風噓寒問暖。
陸羿風看不上明父明母這種趨炎附勢的小人,態度頗為冷淡,搞得氣氛頗為尷尬。
燕安努力活躍氣氛但失敗,只好找了個要去放行李的借口,緊急拉著陸羿風上了二樓。
陸羿風一進明耀宗的房間,眉頭就又皺了起來:“你這幾天就住在這樣的地方?”
燕安硬著頭皮道:“這是我二哥的房間,家里這里沒有多余的床了,你就在沙發上湊合一下吧。”
陸羿風是為了平息“男小三”的輿論風波才過來的,看到燕安過得不好,肯定要寵燕安一下,狠狠展示自己的男友力。
于是他立即一個電話打出去:“給我買兩張床送過來,越快越好。”
在陸羿風的認知中,沒有什么是用鈔能力解決不了的,住得不舒服,直接花錢改善一下環境就好,沒什么稀奇的。
他是典型的有錢人思路,但觀眾們看到這里,腦袋上卻冒出了大大的問號。
這就直接買床啦?霸總就是霸總啊,他們真的有被霸道到。
——《霸道陸總狠狠寵》
——一次偶然,他發現所愛之人竟住狗窩!于是他一聲令下,買下了全球的床!寵,給我往死里寵!
——哈哈哈什么鬼,我服啦,就不能直接打個地鋪嗎?
——雖然也很寵吧,但是直接買床這個行為,總覺得有點詭異的詼諧?
但這并不是結束,而是陸總寵妻之路的開始,很快,觀眾們見證了更多的鈔能力。
中午沒人做飯怎么辦?陸羿風大手一揮,直接包下了鎮上最大的飯館。
明父明母嘴都快笑裂了,再也沒有抱怨燕安不會干活,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吃了滿桌好菜,再坐著豪華轎車回家。
田里的早稻要插秧?陸羿風大手一揮,直接雇村民來幫忙。
寵是夠寵的,但花錢的事做多了,總給人一種陸羿風人傻錢多的感覺,而且燕安無論遇到什么困難,陸羿風幾乎都是靠花錢擺平的,對燕安的愛就顯得非常虛浮。
如果連一點曖昧的互動都沒有,兩個人都不為對方付出實際行動,僅靠金錢的高度堆砌出的感情,又怎能讓人有代入感?
觀眾只會覺得很虛浮,很難磕起來。
你可以為戀人花很多錢,但你也總得花一點點心思吧。
就像隔壁的哈總,雖然沒花很多錢,但他提供的情緒價值就非常足,明夷表面上很嫌棄他別出心裁的“驚喜”,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其實是很喜歡的。
況且……養育燕安多年的是燕家,陸羿風作為準女婿,按理來說,要送禮,怎么說也該往燕家送吧?哪輪得到明家?
這么多年過去了,明家才突然跳出來,白得一個兒子不說,還白得一個高富帥女婿,帶入一下燕家,網友們都覺得憋屈。
如網友所想,燕家人看到節目后,確實覺得無比憋屈。
沈莉蓉氣得胸口不斷起伏,眼中既是憤怒又是心涼:“我培養了他這么多年,他真的就一點恩情都不念嗎!轉頭就叫別人爸媽,那我這些年算什么!”
一旁的何媽見此嘆了口氣,她在燕家待了多年,看到沈莉蓉如此難過,不由安慰道:“或許是安安少爺還太年輕,一時間沒想通里面的彎彎繞繞吧……”
“他都21歲了,怎么會想不通呢?”沈莉蓉心灰意冷,捂著臉道:“早就有人跟我說過,別人家的孩子是養不熟的,年紀一到就會回去找親生父母,可我那時太舍不得安安了,我沒信,我以為安安不會這么對我……”
結果呢,燕安依舊回到了他的親生父母身邊——盡管這對夫婦曾對他圖謀不軌,他也依舊不計前嫌地回到了他們的身邊。
這就是血緣的力量嗎?
燕安倒是跟明家人團圓了,可她呢?
她既失去了燕安,又跟自己的親生兒子徹底離心,她究竟得到了什么?
這二十一年,她只得到了一場空。
沈莉蓉忽然意識到,自己其實是該恨明家的,明家奪走了她真正的兒子,害得明夷從小就跟她分離,飽受明家磋磨。
她也該恨燕安,恨燕安蒙蔽了她的心,讓她錯失了補償自己兒子的機會。
她為什么會為了燕安,把自己的親生兒子送給謝云歇那個魔鬼?
燕安從她這里得到的還不夠多嗎?
從頭到尾,燕家根本沒有虧欠過他,他卻總在不停地索要更多。
去聯姻的……為什么不是燕安?
沈莉蓉接過何媽遞來的紙巾,擦了擦眼淚,聽到綜藝中明父指著一片稻田感慨道:“現在的年輕人都不行啦,像我們以前那時候,小孩子哪有這么嬌氣,像這樣一塊田,明夷一天就能插完。”
聽到這里,沈莉蓉簡直心痛如絞,那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在別人家里吃了那么多苦,他們卻能笑吟吟地說出口!
沈莉蓉再也受不了了,她徹底下定決心,起身去找燕父。
聽了妻子憤恨的提議后,燕父有些驚訝:“你要變更信托受益人?”
沈莉蓉紅著眼睛,冷冷道:“他本來就不是我們燕家人,況且條款里有一條,就是不得回到原家庭,他現在公然回到明家,豈不是公然打我們的臉?”
燕父沉吟片刻,心里其實也對燕安最近的表現感到不喜。
他對燕安確實有點感情,但在商海沉浮多年后,他考慮的更多的,卻是燕家的利益。
燕家已經確定由大兒子燕知衡繼承,為了家族的利益,如無意外,二兒子燕安原本也是該與其他大家族聯姻的。
跟陸家聯姻,其實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但前提是,燕安沒有回到明家。
如果燕安與燕家做出分割,那么燕家就很難從聯姻這件事上獲取更大的利益。
——或許用信托的事敲打一下燕安,就是個不錯的方式。
于是燕父頷首道:“找個時間,跟安安聊聊吧。”
……
作為《回家的生活》里第二對霸總x明星組合,陸羿風和燕安的表現讓觀眾大失所望。
除了看陸羿風炫富,就是看陸羿風炫富,很快就被網友銳評為“鄉土味的工業糖精”。
陸羿風使用各種鈔能力的鏡頭也被剪成了鬼畜視頻,搭配土味rap,火遍網絡。
好消息:陸羿風洗清了“男小三”的標簽。
壞消息:陸羿風被打上了“土味霸總”“鄉土之帝”“鈔能力者”的新標簽。
明夷覺得網友挺會造梗的,刷了數個土味視頻后,不僅有點感慨。
風水輪流轉,當年被群嘲的是他,現在也是輪到陸羿風和燕安了。
明夷現在熱度變高,找上門的資源就變多了,徐姐精心給明夷挑選了幾個資源,讓明夷仔細看看。
明夷剛翻看了兩個劇本,謝云歇回來了,雖然看上去跟平時沒什么區別,但明夷還是感到了一點違和之處。
“你怎么了?”明夷走到玄關,湊近仔細看謝云歇的表情,試探問道:“今天競標失敗,所以不開心了嗎?”
“跟競標沒關系,我早就知道不會成功,”謝云歇回過神,看到面前的明夷,繃得高貴冷艷的表情逐漸放松,將老婆抱過來親了一口,一言難盡道:“只是發生了一些……比較離譜的事,我有點回不過神。”
離譜的事,有多離譜?明夷好奇地看著他。
謝云歇便將今天遇到的事娓娓道來。
原來今天競標會結束后,謝云歇忽然收到了另一個大企業的合作邀請,那個企業有個大項目,原本打算在陸氏和謝氏中選一個合作。
結果陸羿風靠土味視頻火遍全網后,這個企業的老總覺得陸羿風的形象跟品牌定位嚴重不符,于是果斷找到了謝云歇合作。
謝云歇幽幽道:“他剛開始嘴瓢了,一口一個哈總,我說我不姓哈,姓謝,他說抱歉再也不會。”
明夷:“……”
嗯……在看上去不太靠譜的陸羿風和偶爾變二哈的謝云歇當中,這個老總會選擇謝云歇,好像還挺合理的。
不僅謝云歇因為這個綜藝意外得到合作機會,明夷也因為綜藝里的某個片段而接到了有趣的劇本。
《我不是兇手》,一個懸疑類題材的電視劇劇本,主角醒來,發現自己不僅失憶,身邊還多了一具尸體,為了洗清自己的殺人犯嫌疑,主角開始不斷尋找線索,最后卻發現——
兇手真的是他自己。
據說導演是看到明夷為了揭穿謝云歇真面目,冷靜往家里狂奔的片段,才覺得明夷適合這個劇本。
明夷:“?”
要論裝神弄鬼的本事,導演看中的也該是謝云歇吧?
雖然得到這個劇本的原因也挺離譜,但明夷不得不承認,這個劇本他確實很喜歡。
主角表面上是無辜的受害者,實則是個白切黑,在不斷尋找線索的過程中,主角逐漸發現了自己原本的性格,黑化得很有層次。
明夷想嘗試一下。
在紀導手下拍了一部電影后,明夷已經對自己的演技有了全面的了解,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長處和短處,自然不像從前那樣沒有自信,他從容地參與了試鏡,順利地拿下了這個角色。
謝云歇很欣慰,他覺得明夷真的成長了。
一直躲在黑暗里的自閉小刺猬重新站到了陽光下,終于開始收獲屬于自己的果實。
在明夷前往新劇組之前,他們搬了家,其他東西會由專業的團隊負責,明夷和謝云歇只需要收拾出自己最要緊的東西就好。
明夷沒什么好收拾的,他來時只帶了一個行李箱的東西,離開時,他也只拿了一個行李箱的東西。
在謝宅,他本就是過客。
現在,他要離開這里,去他的新家了。
明夷蹲在打開的行李箱旁邊,摸了摸自己帶來的那一小疊獎狀,想起上次將它們放進行李箱時的光景,他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感慨。
那時他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將它們放進行李箱的,想讓那些過往跟自己一起陪葬……
手中的獎狀忽然被一只手接了過去。
謝云歇翻了翻明夷的獎狀,很是驚訝:“你還會畫畫嗎?怎么從沒見你畫過?”
明夷低著頭說:“畫不過燕安,就不畫了。”
謝云歇看到獎狀上的字,確實是第二名。
謝云歇往下翻,更驚訝了:“你還會唱歌?”
明夷頓了頓,輕聲道:“唱不過燕安,就不唱了。”
這張獎狀,依舊是一個“第二名”。
因為一直是第二名,一直比不過燕安,所有他永遠得不到夸贊,永遠被嫌棄不夠努力、不夠有天賦。
被嫌棄得多了,就連明夷自己也開始怨恨自己的平庸。
大概是因為回憶起了過往,明夷有些出神,謝云歇也沒再問他獎狀的事,小心收好他的獎狀,忽然認真問他:“那你喜歡畫畫和唱歌嗎?”
明夷愣了一下,然后緩緩搖頭,苦笑道:“我不知道。”
從剛開始的咬牙追趕,到后來逐漸懷疑自己,再到最后的心死放棄,就連明夷也想不起來自己最初接觸它們時的初心。
“你可以再試試,如果你還喜歡它們的話,”謝云歇把獎狀遞還給明夷,摸摸他的頭:“現在已經沒有比賽了。”
第45章 抑制劑 提取信息素的非常規方式
獎狀被放進行李箱中, 明夷最后放進去的,是一封信。
是那天謝云歇扮成人偶,遞給他的信。
明夷想, 他恐怕永遠忘不了謝云歇將信遞給他時的樣子了。對他來說,信中所謂的“未來”不是真的, 其實不要緊, 重要的是謝云歇的心意。
揣著這份心意, 明夷便可無懼未來。
明夷要收拾的東西不多,謝云歇就更少了,他只將電腦和幾本書放進行李箱, 又拿了幾套換洗的衣服,便算整理完了。
明夷蹲在他的行李箱旁邊, 翻了翻那幾本厚重得像板磚一樣的書, 看到了它們的書名——竟是本國的法典和藥典。
看來謝云歇真的有開醫藥公司的打算。
想到這里, 明夷好奇詢問謝云歇抑制劑的制作進度。
謝云歇答得很輕松:“做出來了。”
明夷心中一緊:“那你準備什么時候用?”
說起這個, 謝云歇目光微閃:“其實我已經在身上小劑量實驗過了——不過你別擔心,我有考慮安全性, 計算過藥量, 確定它無害才敢這么做。”
“……”明夷擰眉, 嚴肅問道:“什么時候用的,為什么不告訴我?”
“就是……我們親完后……”謝云歇喉嚨滾動了一下:“那時我的腺體會非常活躍, 同時信息素溢出量大幅增加, 恰好是測試藥劑抑制作用的好機會。”
“我不告訴你, 只是不想讓你把親密接觸的行為當成任務。”謝云歇勾纏明夷的手指,無奈地看著他:“總不能跟你說:我要打針了,我們親一下嘴,我要測信息素濃度了, 給我摸一下腿——那也太流氓了,而且有種公事公辦的感覺,不太像正常談戀愛。”
“這有什么,”明夷不解道:“配合你治病的事,那能叫流氓嗎?難道看到你易感期難受,我就會高興了?”
“我們現在是伴侶,”明夷認真地說:“再有這樣的事,不要再瞞著我了。”
“好吧,”謝云歇有被明夷甜到,當下便得寸進尺,厚著臉皮問:“那我現在可以摸你的腿嗎?”
“不可以。”出乎謝云歇意料的是,明夷竟然冷酷拒絕了他:“你偷偷用藥劑,不跟我說實話,今天不準你摸。”
“那親——”
“也不準親。”
“今天你不準碰我,哪里都不行。”明夷站起身,睨了謝云歇一眼,轉身出去了,獨留謝云歇在原地石化。
系統幸災樂禍得不行:【哈哈,這就是騙老婆的下場,活該!】
謝云歇沒心思跟系統互懟,急忙合上行李箱,推著行李箱追了出去。
雖然發生了一點小意外,但兩人還是一起推著行李箱出了門,坐上了離開謝宅的車。
車子緩緩駛出大門,明夷回頭看向那座豪華的別墅,看著它離自己越來越遠,直至徹底消失在重重疊疊的樹蔭后,心頭像是被移開了一塊巨石,連呼吸都變得輕盈。
這次,他終于真正地離開了那座囚籠。
衣角被人輕扯了一下,明夷將視線收了回來,跟謝云歇對視片刻,握住謝云歇的手。
這種特殊的時刻,可以勉強暫停一下懲罰。
載著他們的車子離開死寂冰冷的豪宅,駛向繁花盛開之地-
“羿風,你說……爸媽想找我談什么?”
燕安坐在車上,惴惴不安地詢問身旁的陸羿風。
陸羿風正因網友給自己取的新綽號而煩心,隨口道:“去了就知道了。”
“應該是因為我回了明家,所以他們生氣了。”燕安低垂著眼睛,沮喪道:“可是那么多人都在罵我,不回明家,我還能怎么辦呢?”
陸羿風也沉默了,他本想安慰燕安網上的聲音不重要,他說任他說,但自從發現自己被取了一個“鄉土之帝”的綽號后,陸羿風就再也說不出這話了。
網友的嘴……是挺毒的。
陸羿風只好說:“好了,不管等會兒發生什么,我都跟你一起。”
他們很快抵達燕家,并且知道了燕家找燕安談話的目的。
“你們要變更我的信托受益人?”燕安眼眶一下子紅了,不敢置信地看向沈莉蓉,可沈莉蓉的神情卻是他印象里從沒見過的冷漠,陌生得可怕。
沈莉蓉依然是雍容華貴的模樣,仿佛從未失態過,淡淡道:“你要回明家,我們攔不了你,你想回就回吧,但是有一點,我希望你能清楚,當時給你和明夷辦信托的時候,條款上就有明確寫過,受益人不得脫離家族,否則就取消受益資格。”
燕安看著她,無措地張了張嘴,發出哽咽的聲音:“媽媽,你不要我了嗎?”
沈莉蓉目光動容了一下,但很快恢復冷硬:“是你先不要我們的。”
“我沒有!我只是想……我只是想……想壓制輿論,想證明那些人說的話是錯的!”燕安咬唇反駁,神色哀傷:“只是在鏡頭前,我才會那樣,我根本沒想認他們當我的父母。”
沈莉蓉別開臉,沒有對此發表意見,她無話可說,現在她一看見燕安,就會想起明父那句話——“像這樣一塊田,明夷一天就能插完。”
她無法原諒明家,連帶著也無法抱著不遷怒的心態看待燕安。
看到沈莉蓉的態度,燕安眼淚掉了下來,他不知道該怎么挽回,噙著淚光看向燕父:“爸爸……”
燕父也皺著眉,直言道:“安安,你選吧,究竟要當誰的孩子。”
毫不客氣的質問令燕安哭得喘不上氣來:“我、我……”
“燕家栽培你這么久,不是為了讓你回明家洗衣做飯的,”燕父他看了眼坐在燕安身邊的陸羿風,沉聲道:“明家對你有生恩,燕家對你又何嘗沒有養育之恩,你再好好想想吧,如果你非要回明家,就相當于燕家培養你的那些錢打了水漂,而原本這些錢,都是該花在我們的親生兒子明夷身上的——這部分損失,你打算如何賠償?”
燕安搖著頭,心中滿是難以言表的委屈,他在燕家這么多年,何曾被父母如此冷漠地對待過,當下只覺腦袋一片空白,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忽地,一只溫暖的手放在了燕安的手背上,燕安透過朦朧的淚眼看去,看到陸羿風沉靜的眼神。
“不要再為難安安了,”陸羿風道:“他不會回明家,并且,我跟安安結婚的時侯,只會邀請燕家人。”
燕安愣愣看著陸羿風。
在此之前,陸羿風從沒跟他說過結婚的事,為什么突然……
仿佛察覺到他的目光,陸羿風將燕安的臉按在懷里。
“這樣可以安心了嗎?”
不知道是在問燕家,還是在問燕安。
燕父從陸羿風這里得到了保證,神色稍稍緩和。
兩家就這樣達成了一致,唯有燕安是茫然的。
他們不是在談他要選哪家的事嗎?為什么……忽然談起了他跟陸羿風的婚禮?
燕安全程茫然地看著他們結束談話,然后坐上陸羿風的車離開,陸羿風看他還有點沒回過神來,瞇了瞇眼:“怎么,知道要跟我結婚,高興傻了?”
燕安失神道:“我們之前好像沒有談過結婚的事。”
陸羿風攬住燕安的肩膀,低沉的聲音在燕安耳邊響起:“遲早的事。”
燕安剛剛哭得太厲害,眼睛還有點刺痛,他轉頭看著車窗外后退的風景,
這次談話,他不僅保住了自己的信托受益人資格,陸羿風還答應跟自己結婚,結果似乎很不錯。
可現在,他忽然有點不確定了。
他真的想跟陸羿風結婚嗎?
那樣的生活,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他想要的,好像不是這個。
不期然地,燕安又想起了燕父的話——
“這部分損失,你打算如何賠償?”
燕安將額頭抵在車窗上,心頭忽然涌出一陣寒意。
他在燕家足足二十一年,他以為燕家會無條件支持他的所有決定。
直至現在,燕安才忽然發覺,燕家對他的愛是有條件的,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
燕安曾旁觀明夷反抗失敗,被送往謝家聯姻,那時他沾沾自喜,以為自己牢牢占據著最多的愛,大獲全勝。
那時的他絕不會想到,他也將品嘗到燕家人的冷酷與無情。
……
六月份,《我不是兇手》正式開機。
明夷扮演的角色是個法醫,開拍之前,明夷特意找到了一個真實的法醫,跟了對方一段時間的行程,了解過法醫的日常生活是什么樣子,自己再揣摩揣摩,給角色加上一點小動作,增加角色的立體感。
到進組時,明夷還花了一點功夫哄謝云歇,臨近易感期,謝云歇黏明夷黏得不行,不愿意跟他分開,明夷當然也很舍不得他,但為了能盡快擺脫劇情,他必須去工作。
明夷將謝云歇親了又親,哄了又哄,許諾了頗多好處,才帶著一身的牙印走出了家門。
謝云歇現在情況還算穩定,正在進行針對信息素紊亂綜合征的舒緩治療,等明夷拍完這個電視劇,剛好可以陪他度過最難熬的易感期。
當然,在劇組里的時候,明夷偶爾也會跟謝云歇視頻,用自己的方式配合謝云歇的治療。
謝云歇今晚去了實驗室,他要進行第一次信息素提取實驗,而想要快速得到大量信息素,就需要明夷的“幫助”了。
謝云歇單獨待在實驗室里的一個房間里,對著屏幕哄道:“這里只有我,沒人會看到的……絨絨,你就給我看看吧。”
明夷把被子拉到鼻子底下,臉已經紅了,目光發飄,神情透著明顯的羞赧:“不行,那也太……”
“好絨絨,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嗎?”謝云歇誘哄道:“如果這次能把信息素提取出來,你就能自己聞到我信息素的味道了。”
明夷聞言果然有所意動,慢慢放下被子:“……你那邊真的沒人?”
謝云歇立即調轉攝像頭,細致地掃了一圈干干凈凈的小房間:“你看,真的什么人都沒有!”
明夷白皙的臉更紅了,他搖擺不定了片刻,實在無法抗拒信息素的誘惑,于是下定決心,將燈的亮度調暗,然后面朝攝像頭,忍著羞恥掀起了上衣的衣擺。
謝云歇的目光逐漸變了,聲音也轉為低啞:“咬著衣角,捏著那里給我看。”
明夷羞恥難當地依言照做,他跪坐在床上,將衣角咬在嘴里,伸手捏住謝云歇想看的那個地方。
“捏緊一點。”謝云歇欣賞著視頻里輕顫的身體,猶嫌不夠,再次提出過分的要求:“褲子也脫了。”
……
明夷的鼻息逐漸帶上了熱度,因羞恥而垂著的眼睫也被生理性淚水打濕了,隨著感覺漸近,他再也咬不住衣角,無助地向謝云歇告饒:“可以了嗎?我……我快不行了。”
不知何時,謝云歇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語氣卻分外柔和,哄他:“再堅持一會兒,你可以的。”
明夷的脖頸和臉頰幾乎全部染上了薄紅,他咬著唇,忍耐著不肯發出奇怪的聲音,但一些悶哼聲還是控制不住地溢了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明夷徹底結束了。
他低著頭,失神地看著指間的東西,想不明白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謝云歇還死死盯著鏡頭,明夷不敢去看謝云歇的表情,悶聲問道:“……夠了嗎?”
“不夠,”謝云歇笑了一聲,莫名讓明夷心口微悸:“剩下沒做的,下次就由我親自來做吧。”
第46章 不速之客 “謝云歇,原來你這么香啊。……
自從那晚過后, 明夷有一段時間沒好意思跟謝云歇視頻。
雖然明夷在一些abo文里見過這種玩法,但親身實踐跟看文總歸不一樣,明夷需要一點時間緩緩。
然而謝云歇卻是按捺不住了, 本來他們就是異地戀,明夷拍戲忙, 平時聊天加視頻都嫌不夠, 現在連視頻都沒有了, 他哪能忍受,很快找了個由頭過來探班。
謝云歇過來的時候,明夷正在拍一場室內文戲, 地點是在走廊里,明夷燙了個卷毛, 笑得靦腆, 對著面前的中年人一口一個“師傅”, 看上去完全是一個非常無害的乖乖仔。
謝云歇看得很新奇, 明夷不太愛笑,就算在他身邊時, 明夷也少有笑得這么甜的時候, 配上那頭卷毛, 更襯得明夷像只乖乖小綿羊了。
這時,飾演“師傅”的中年演員叮囑完明夷, 轉身離開, 謝云歇還沒來得及多看幾眼限定版的老婆, 便見明夷望著師傅的背影,臉上的笑像面具般剝落,眼神亦變得晦暗,簡單一個表情變換, 氣場便瞬間從乖乖小綿羊變成了邪惡BOSS。
發現自己被騙的謝云歇:“……”
明夷這次演的角色居然是個白切黑,怪不得導演選了他,明夷的外型確實太有欺騙性了……
明夷拍完這場戲,下一場就是其他演員的戲份,明夷正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就見小劉神神秘秘過來,附耳告訴他:“哈總來了。”
什么哈總?明夷滿腦子都是臺詞,還有點沒反應過來,看到小劉促狹的表情才驟然醒悟,“哈總”不就是謝云歇的諢號?
明夷跟著小劉去了臨時充當休息室的房間,果然看見正在等他的謝云歇。
小劉很有眼色地溜了,明夷則輕手輕腳地進了門,謝云歇背對著他,好像在看手機,明夷冷不丁從后面摟住他的腰,嚇了謝云歇一跳。
發現是明夷在作怪,謝云歇抓住摟在腰上的手,沒好氣地轉身:“才出門多久,就學壞了?”
明夷抬起臉,一副很是無辜的模樣:“我只是想抱抱你,你不喜歡嗎?”
謝云歇將手機放進兜里,摸了一下他腦袋上的卷毛,強行抵抗乖乖小綿羊的誘惑,高貴冷艷道:“少演我,我剛剛可都看到了,你表面上裝得乖,背地里不知道多壞。”
明夷看著他笑,分明是同一張臉,卻莫名給人一種驚悚的感覺:“是這樣的笑嗎?”
“……”謝云歇一下捏住明夷的臉頰,嚴肅道:“你壞得太沒有層次了,真正的壞不是簡單的表情邪惡,你得拿出點實際行動才行。”
明夷眨了一下眼:“比如呢?”
謝云歇正氣凜然道:“比如用言語蠱惑我!或者狠狠玷污我的身體和靈魂!這才是真正的邪惡!”
“……”
明夷無語道:“我拿的是反派劇本,又不是魅魔劇本。”
“魅魔?魅魔是什么?”謝云歇下意識覺得這是個很合他口味的設定,立即問道:“你可以演一下那個嗎?”
明夷沒回答,反而笑了一聲,因為他覺得幾天不見,謝云歇變得好心急,迫切想要親近的心思簡直昭然若揭。
他湊上去,先親了親謝云歇的下巴,謝云歇呼吸一下變了,激動得就要低頭親明夷的唇。
明夷卻偏頭一避:“化妝師涂了點口紅——”
謝云歇才不管這么多,他像餓了幾天的野狗,一只手緊緊勾住明夷的腰,另一只手捏著明夷的后頸,低頭便熱切地親了上去,細細品嘗戀人朝思夜想的唇舌。
明夷本以為發生了那晚的事后,自己再跟謝云歇見面,多少會有點尷尬,但其實根本沒有,拍完戲見到謝云歇,明夷只覺得很開心。
所以就算謝云歇親得很是放肆,他也沒舍得把謝云歇推開,反倒抱住了謝云歇的腰,努力回應他的熱情。
謝云歇瞬間更激動了,灼熱的手探進明夷的衣擺,細細摩挲那截勁瘦有力的腰肢。
好歹想起這是片場,謝云歇才沒有繼續往下摸,遺憾地收回了手。
明夷埋在他懷里喘息,臉燒得很燙,正要往后退開點,忽而一股極淡的異香掃過鼻尖,明夷從未聞過這么奇特的香味,下意識往謝云歇懷里埋了埋,想要聞到更多。
謝云歇意外地摟住他:“這么熱情?”
“好像有股香味,”明夷好奇地問他:“這是什么味道?”
謝云歇訝異道:“你鼻子還挺厲害,這都能聞見?”
說著,謝云歇從兜里掏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小玻璃瓶,瓶中裝著一點琥珀色的液體,看上去很是清透。
明夷將小玻璃瓶拿到手里,結合那股異香,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這是……”
“這就是我萃取出來的高濃度液態信息素,因為濃度非常高,所以普通人也能聞到。”謝云歇攬著明夷的腰,額頭親密地抵著明夷的:“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的信息素味道嗎?現在就可以打開聞一聞了。”
明夷拿著玻璃瓶,卻有些遲疑:“忽然釋放出這么多信息素,你的身體沒問題嗎?”
“這也是治療方式之一,叫做釋放療法,原理是把身體里產生的信息素放空,減弱腺體活性。”謝云歇解釋道:“腺體一段時間內產生的信息素是有限的,使用這種療法,相當于人為干預腺體活躍的周期,培養新的周期,對治療信息素紊亂綜合征有很大的效果。”
經謝云歇這么一解釋,明夷才徹底放下心來。
他搖晃了一下小玻璃瓶里的溶液,注視著琥珀色的液體,眼中滿是好奇:“真的有前中后調嗎?”
謝云歇慫恿他:“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試試就試試,明夷旋開小小的瓶蓋,將鼻尖湊近瓶口,淺聞了一下。
瞬間,一股無比嗆鼻的氣味涌進了鼻腔,明夷猝不及防,因為暫時無法適應,還嗆咳了幾聲。
明夷終于明白,原來謝云歇之前說的“味道非常沖”不是夸大之詞,而是真的很沖,明夷第一時間分辨出的,是非常濃郁的麝香味,微咸的腥臊味散開一點后,過渡為了一股帶著酒味的花果香,細聞之下,竟變得有些甜潤。
等這股微甜的味道再散一點后,就只剩特別淡的清香,像雨后的草地,清新怡人,透著淡淡的草木香,不再具有任何攻擊力。
隨著氣味轉為溫和,最開始非常沖的味道也變得可以接受,甚至讓明夷有種再聞一遍的沖動。
有點刺激。
明夷恍恍惚惚地睜開眼,暫時蓋上了蓋子,但空氣里依然彌散著方才的異香。
謝云歇有點忐忑地問他:“怎么樣?”
“很……特別,”明夷也不知道該用什么詞來形容這個味道:“剛開始是有點沖,但后來就變得很好聞……”
“反正我很喜歡。”
明夷五指一合,將小玻璃瓶包在手心里:“這個能送給我嗎?”
謝云歇見他不像是裝的,看上去是真的很喜歡,這才徹底放心,心滿意足道:“你喜歡就最好了,當然可以送給你。”
明夷妥帖地收好小玻璃瓶,看了謝云歇片刻,忽然湊近他領口,輕輕嗅了嗅,但只聞到男士香水的味道,不由有點可惜。
謝云歇的聲音多了幾分隱忍:“……聞什么?”
“只是有點驚訝,”明夷感慨道:“謝云歇,原來你這么香啊。”
“……”謝云歇覺得明夷就算去演小流氓,也能演得很好,他完全有這個潛質。
謝云歇有些惱羞成怒,又把明夷按著狠狠親了一頓,這才感到痛快。
……
在這之后,明夷時常將小玻璃瓶帶在身上,偶爾拿出來聞一聞,非常醒神。
謝云歇的信息素也只是前調刺鼻一點,之后就甜甜的,給人一種在雨后草地行走的輕松感,明夷覺得很符合謝云歇的個人特色。
閑暇時聞聞,就像謝云歇本人就在身邊,心情總會變得很好。
拍這部《我不是兇手》時,明夷體感要比拍《升仙》那會兒輕松一點。
拍《升仙》時,明夷看不清前路,心態是悲觀的,也并未跟謝云歇明確關系,完全是咬牙堅持。
到了拍《我不是兇手》的時候,明夷不僅跟謝云歇確定了關系,還知道了腳下的路該往哪走,堪稱云開霧散。
并且,《回家的生活》隔一段時間就要進行拍攝取材,他還能排出檔期,跟謝云歇見面。
明夷這邊很是愉快,可燕安那邊,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在某個陰雨綿綿的黃昏,一個風塵仆仆的女人拖著行李箱緩緩走來,在朦朧的雨幕中敲響了明家的大門。
“誰啊?等一下!馬上就來——”
明父還以為是節目組的人,冒著雨匆匆打開大門,看到外面站著的人是誰后,卻是狠狠一怔。
“爸爸。”門外的女人——也就是明家離家出走多年的大女兒明熹,她緩緩揚起唇角,朝明父露出一個微笑,仿佛曾經與家人間的芥蒂早已煙消云散。
“我回來了。”
第47章 長命鎖 “此心光明,亦復何言。” ……
明父看著眼前突然歸家的大女兒, 只驚愕了一瞬,下一秒,他的臉上就浮現出勃然怒色:“小/賤/貨, 你還知道回來!”
說罷,竟是不管不顧, 伸出手就要往明熹臉上重重扇去!
明熹不閃不避, 任憑明父一巴掌將自己扇倒在地。
明熹倒地后, 怒意上頭的明父才看到后面跟拍的攝影師,正要踹出去的腿瞬間僵在了半空。
攝影師也愣住了,完全沒想明父對待久別重逢的女兒, 竟會如此粗暴,見明父似乎還想踹明熹, 他急忙出聲喊道:“別打人啊!!”
節目組的人通過安裝在明家的攝像頭看到這一幕, 當下就派了人趕過來, 一個女性工作人員扶起捂著臉流淚的明熹, 其他兩個工作人員則開始嚴肅地跟明父交涉。
面對節目組的人,明父還是很老實的, 再三保證自己只是一時氣急, 以后絕不會再這么做, 工作人員才半信半疑地離開。
明母和燕安聞訊趕來,明母見到多年未見的大女兒, 臉色變了變, 當著攝影機終究沒說什么, 黑著臉回廚房找了一瓶冰水,拿去給明熹敷臉。
明熹的臉腫了一半,流著淚默不作聲地坐在小板凳上,見明母遞來冰水, 她一邊伸手接過,一邊淚眼朦朧地看向母親:“媽……”
明母眼神一厲,沒給她好臉色:“別叫我媽!你不是不回家嗎?還回來干什么,我跟你爸早就當沒你這個女兒了!”
燕安見狀,及時發揮小太陽的熱度,充當和事佬:“媽,大姐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別兇她啊,我們好好說話。”
明母別過臉不說話,明熹用冰水捂著臉,低著頭同樣不出聲。
燕安只好跟自己這位大姐搭話,試圖活躍氣氛:“大姐,你之前跟家里鬧了什么矛盾,怎么一直不回家呢?”
明熹垂著眼緩緩道:“爸媽想讓我輟學,嫁給村北的李家大兒子……我不想嫁,就逃跑了。”
“你還敢說!”明父一聽這件事,臉上頓時又起了怒色:“我們還不是為了你好!你一個女孩子,讀書有個什么用,那李家的大兒子有車有房,哪里配不上你了?你還敢跑,老子彩禮都收了,你知道老子在李家丟了多大的臉嗎!”
燕安一聽明父的發言臉色就變了,立即出聲想要打斷,可這時,明熹也一下子激動了起來,大哭著喊道:“什么有車有房!那個李家大兒子是個傻子,你們光想著把我賣了換彩禮,根本不在乎是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媽的!”明父瞪起雙眼,舉起手又想扇明熹的臉:“老子養你養到這么大,難道是白養的嗎!你這個白眼狼,孽女!”
燕安急忙去攔明父的手,場面一度非常混亂,節目組一邊感嘆明父的素質之低,連在鏡頭前都不收斂,一邊派人過去調和。
好不容易把明父和明熹安撫下來,各自勸回各自的房間里,這才暫時平息了這場“回家風波”。
陳導看到今晚收集到的素材,嘴都要笑裂了。不管是明家賣女換彩禮的惡心行為,還是明熹為了追逐自由逃離明家,處處都是爆點,一旦播出去,絕對會在網上引發熱議!
陳導再次慶幸自己做出了絕妙的決定,不枉他特意找到明熹,重金邀請她回到明家——簡直是神來一筆!
這不,勁爆的矛盾和沖突瞬間就有了!
陳導根本不在乎明家的名利,所以即使陳導非常清楚,剛剛的內容放出去后,明家必定會變成過街老鼠,他依舊決定一刀不剪。
并且,他還要把這期的著重點放在明熹身上,升華節目主旨!
“勇敢逃離原生家庭”——多好的議題!
而后續新一期節目上映后,網友們確實如同陳導所想,紛紛對明家破口大罵。
——我靠,死老登還敢打人,這算不算家暴!?
——攝像機還在拍,老登都敢打人,沒天理了啊!老登以前肯定這樣打過她不知道多少次了!
——我就知道大姐不可能無理由的不回家,果然……老登一家居然要把她抓去換彩禮,我吐了啊,他們一家就該被潑糞!
——還好大姐逃了……可是還有多少農村女孩沒有逃出來呢?
——大姐快跑!你回來干什么啊!一回來肯定就要被奇葩父母吸血了啊!
新出現了一個“家庭成員”,燕安肯定是要多接觸一下的,特別是明熹的經歷十分特殊,燕安心知節目播出后,觀眾肯定會更偏向明熹。
他有心向明熹示好,于是特意切了果盤送到明熹的房間里,想要跟她聊一聊天。
“謝謝你,”明熹的臉還是腫的,但眼中已經沒有淚水了,她接過燕安的果盤,叉了一塊蘋果吃,沉靜地打量燕安片刻,微微一笑:“你就是安安嗎?真人比電視上要更好看呢。”
燕安接收到友好的訊號,也笑了起來:“姐姐也很好看。”
明熹露出點苦澀的笑意,輕撫紅腫的側臉,嘆了口氣。
燕安見了,忍不住問:“爸爸他……經常打你嗎?”
明熹沉默了片刻,說:“他打我,也會打明夷,還會打媽媽,喝酒喝多了,打得就更狠。在這個家里,唯一不會挨打的,只有二弟耀宗。”
她說著,眼中浮現出恐懼,握住了燕安的手,仿佛想要從燕安身上汲取力量:“你在燕家過得怎么樣,像那種大戶人家,應該不會打孩子吧?”
燕安對上明熹向往的眼神,嘴唇動了動,發出細弱蚊蠅的聲音:“不、不打的。”
“那就好,那就好……”明熹欣慰地呢喃。
——結果你們猜怎么著,唯一不會挨打的耀宗坐牢了,父母不教育,社會就會替你們教育(死亡微笑)
——我服了啊!有沒有學法的,能不能讓死老登這個家暴男去坐牢!
——ymy這是代替燕安挨了十四年的打了吧,燕安粉絲還敢罵ymy學人精,嘖,多大的臉。
——燕安他不僅不會挨打,還代替ymy榮華富貴二十年呢,呵呵……到頭來還委屈地問ymy為什么不喜歡他,真是惡心死了!想扇他那張臉!
第二天起來,節目組頒布了任務,任務主題是“跟家人修復關系”。
明父明母昨晚被節目組做過思想工作,看到明熹,好歹沒了那副怒色,但態度還是冷冷的,也沒有主動做任務的意思。
明熹倒是表現出了想修復關系的意向,不僅起了個大早,為全家人做好了早飯,還搶過了燕安原本要干的家務,準備一個人包攬全部。
被明父明母折磨了許久的燕安簡直要落淚了,謝天謝地,明家終于來了個正常人!再也不是他一個人孤軍作戰了!
陸羿風被網友封為“鄉土之帝”后,就不肯再來明家拍攝了,燕安本以為這一期自己又要忍受幾天折磨,沒想到明熹回來了,她的加入,大大減輕了燕安的壓力。
吃完早飯,明父明母的臉色稍有緩和,明熹見此,主動提議帶弟弟去集市買菜,中午讓父母嘗嘗自己的手藝。
開上家里的電三輪去往集市的路上,明熹跟燕安聊起了以前的事。
“好久沒回家,這里的樣子變了好多。”明熹吹著晨風回憶道:“家里的老房子推倒重建了,以前的老屋荒的荒倒的倒,也沒人種田了,物是人非啊。”
燕安問:“姐姐,你離開家這么久,現在過得好嗎?”
“挺好的,”明熹微微一笑:“我很慶幸自己沒有去結婚,而是一邊勤工儉學,一邊讀完了書,現在我有了一份不錯的工作,過上了我想要的生活。”
燕安好奇地問:“勤工儉學?就是一邊打工一邊讀書嗎?”
“是啊,”明熹感慨道:“村里的女孩讀書很不容易,家里供我到初中,就不想讓我念下去了,我哭著求爸媽很久,還寫了欠款,他們才答應讓我念完高中。”
“我那個初中很爛,教學質量差不說,里面的學生素質還很低……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明熹看向燕安,笑道:“我想回去看看,安安,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嗎?”
燕安當然同意,他跟著明熹來到了鎮上,找到了明熹讀過的那所初中,但這所初中四年前就倒閉了,現在里面破敗不堪,據說等年底資金下來,這所荒廢多年的學校就會被推倒重建。
明熹走進了荒敗的學校,露出懷念的神情:“一晃眼,這座學校就變成這樣了。”
燕安左右看看:“它真的好小,一眼就看得到頭——里面有食堂嗎?”
“哪有食堂啊,都是從家里帶兩個饅頭對付一下。”明熹無奈道:“有時候惹爸媽生氣了,連饅頭都沒得吃,餓得只能問同學分點饅頭塊塊吃……苦啊。”
說著說著,他們來到了一個榮譽墻前,榮譽墻上的玻璃已經碎裂了,里面貼著的榮譽榜海報也已經在日曬雨淋下褪色。
明熹在榮譽墻前停留了幾秒,好像在海報上尋找著什么。
燕安端詳著海報,好奇地問:“姐姐,你在看什么?”
“你看,這是明夷——”明熹有些驚喜地指著海報上一個褪色的人像:“那是明夷第一次考到全校第一,這么多年了,這張海報竟然還沒被撤掉!”
攝影師立即將鏡頭轉了過去,拍攝那張褪色的照片。
照片已經發白,但少年尚未長開的漂亮眉眼仍依稀可見,只見介紹一欄寫著一句個人寄言:
“此心光明,亦復何言。”
燕安看著那句話,好像被驚雷當頭劈下,渾身都是一震。
“明夷……他拿過全校第一?”燕安聽到自己有些顫抖的聲音響起:“他不是學習不好嗎?”
“怎么會?”明熹聞言也茫然了:“明夷讀書很用功的,他經常考全校前十的啊。”
——??什么鬼?ymy考過全校第一?那之前誰說ymy當過小混混的?!
——這不會是什么洗白手段吧,不對啊,明明有人拍到過ymy霸凌別人的啊!
——這海報都這么舊了,還能作假?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誤會!
——此心光明,亦復何言。嗚嗚嗚為什么看到這句話我這么想哭,寶寶你該為自己說話的,這個世界太污濁了,你不說話,誰知道你光明磊落呢?
明熹還在回憶:“不過,明夷有段時間確實成績下滑得很厲害,我以為他跟不上進度了,后來才知道不是這個原因。”
“這個學校里的學生素質很差,我也是看到他放學回來身上有傷,才知道有一群學生在欺負他。”
明熹抿了抿唇:“有些小孩就是這么壞的,對那些長得好看,學習又好的好學生,總有一種惡意,這時候如果家長不幫忙撐腰,他們就會欺負得更厲害。”
“爸媽不管這件事,明夷只能自己跟那些壞小孩打架。”明熹嘆了口氣:“我知道這件事后,就從家里拿了一把剁骨刀,發著瘋把那些壞小孩威脅了一頓,他們這才收斂了很多。”
說到這里,明熹看向愣神的燕安,愁色散去:“這也是以前的事了,后來明夷回了燕家,應該就不會再遇到這種壞小孩了吧。”
——好家伙,ymy居然是被霸凌的那個,亂傳謠的黑子在哪?滾出來受死!
——我就說那種照片里他這么瘦,要霸凌別人也得有客觀條件吧!可那時全網都在黑他,我幫忙說一句話都要被燕安粉罵死……
——嗚嗚嗚姐姐真好啊,可是姐姐,他回到燕家后還是被壞小孩欺負了!
燕安已經笑不出來了,不知為何,他隱隱感到了一絲不安,之后的一路都在強顏歡笑。
明熹卻仿佛打開了話匣子,一路都在跟燕安說明夷,從她的口中,觀眾了解到了另一個跟他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的明夷。
回到家后,明熹張羅著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飯,并且為了修復與父母間的關系,她還積極地做了一個大掃除,燕安不想落人口實,于是在旁協助。
打掃到明父明母的房間時,明熹特意幫忙整理了一下衣柜,還跟燕安一起搬開了床,想要把床底拖干凈。
結果搬開床后,床頭的位置突然掉出來一個黑色小盒子。
“不會是爸媽藏的寶貝吧,”明熹開玩笑似的說一句,好奇地打開盒子,金燦燦的光芒頓時溢出,落入了攝影機的鏡頭。
盒子里面裝的東西,竟然是一條黃金打造的長命鎖!
明熹驚嘆地將它拿起來,向鏡頭展示這條長命鎖的精致,隨即,她像是發現了什么,湊近查看黃金鎖上的字,而后驚喜地對燕安說:“安安快看,這上面寫著‘安’字,應該是爸媽打給你的長命鎖!”
“爸媽也真是,你都回家這么久了,怎么還藏著掖著,不把它送給你,難道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嗎?”
明熹無奈搖頭,試圖將長命鎖戴到燕安的脖子,卻發現金鏈的長度似乎有點過短,她一邊疑惑地調整鎖扣,一邊呢喃道:“怎么打了這么短的長命鎖……”
明熹終于解開了鎖扣,正要為燕安戴上一抬頭,卻見燕安臉色煞白,渾身僵硬,不由疑惑道:“安安,你這是怎么了?”
燕安耳朵嗡鳴,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原因無他,只因為……燕安有一條跟它一模一樣的黃金長命鎖。
更重要的是,沈莉蓉提起這條長命鎖的時候,曾抱怨過一件事——
燕安剛出生時,就戴過一條長命鎖,后來不知被哪個護士偷了,沈莉蓉覺得丟失長命鎖的寓意不好,才又給燕安打了一根一模一樣的。
可為什么……燕家丟失的這根長命鎖,會被藏在明家的床頭里?
這說明什么?這說明……什么?
說明當年明家偷了這條黃金長命鎖?
不,不對。
這條長命鎖本來應該在明夷身上。
而明夷跟長命鎖一起被明家帶回了家。
也就是說……明家不可能不知道他們抱錯了孩子,因為他們根本沒給真正的孩子打金鎖!
電光火石間,燕安忽然明悟了什么。
他們是故意的。
他們早就知道他們抱錯了孩子,卻仍選擇錯上加錯,放任錯誤延續。
燕安恍恍惚惚地看著那條黃金長命鎖。
原來從一開始,黃金鎖也好,錦繡前程也好……
都是他的親生父母給他偷來的。
第48章 真相大白 “就讓老公來治愈你受傷的心……
在意識到這件事的瞬間, 燕安腦海里第一時間跳出來一個想法,那就是不能被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如果明家夫婦是故意交換兩個孩子的,那么他們可能不僅會受到道德上的譴責, 還會面臨法律的制裁。主觀意義上的交換,跟巧合的交換, 意義完全不一樣!
如果明家夫婦被判定為小偷, 那他……他不就真變成小偷的孩子了?
燕安心神不寧地找到導演, 提出想剪掉長命鎖的這段情節,陳導疑惑地問他原因,他也答不上來, 陳導頓時起了疑心。
他先表面上答應,等燕安離開后, 陳導反復拉動視頻, 對著明熹和燕安的表情琢磨了一會兒, 他直覺其中有事, 沉思著理了理思緒,想要將燕安隱瞞的事實給深挖出來。
首先, 陳導對明家夫婦很了解, 像這種唯利是圖, 為了給二兒子還債,甚至能不遠萬里去勒索小兒子的家庭, 是絕無可能給小兒子打長命鎖的。
那么這個長命鎖上的“安”字, 就很耐人尋味了。
不合適的尺寸, 遮遮掩掩的行為……
陳導的目光突然發亮。
或許,長命鎖的真正主人并不是燕安,而是另一個原本該被叫做“燕安”的人!
沒有絲毫遲疑,陳導立即聯系了燕家, 表示有一件事想跟燕家確認,得到那邊回復后,他直截了當地問:“明夷剛出生的時候,你們是不是給他打了一條寫了‘安’字的長命鎖?”
……
……
當《回家的生活》的觀眾收看新一期的節目時,還尚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見到明熹從床頭找到一個裝著長命鎖的盒子,大部分觀眾還在那疑惑呢,既然給燕安的禮物早就準備好了,那這夫妻倆之前怎么還給燕安送廉價零食?
并且,觀眾也看出燕安表情不對,紛紛覺得里面有故事,于是開始在彈幕上熱火朝天地分析。
正當有人在猜這條長命鎖是不是燕家給明夷打的時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橋段忽然發生了!
一輛豪車開進了村口,直接停到了明家的門外,一個雍容華貴的貴婦人下車,見著從門里出來的明母,二話不說,一巴掌就狠狠甩在了明母臉上,眼眶恨到發紅:“賤人!原來是你故意換了我的孩子!是你!!”
明父見到老婆被打,怒喝一聲也跑了出來,正要上手扯開沈莉蓉,就被同樣從車上下來的燕知衡扭著手臂推到一邊。
燕安出來看到這混亂的一幕,驚呆了:“大哥!”
燕知衡深深看了燕安一眼,目光中滿是說不出的復雜。
沈莉蓉扇了明母一巴掌,將其重重推搡至一邊,踩著高跟鞋就往屋里沖,燕安上前想要跟她說話,卻被她毫不留情地一下推開:“滾開!”
明熹站在一旁,冷靜地看著這場鬧劇,唇角不易察覺地輕輕一勾。
沈莉蓉直接上了樓,命令帶來的保鏢推開床頭,果然看到了那個裝著長命鎖的盒子——昨晚明熹打掃完后,就把東西放回了原位,沒讓明家夫婦察覺異常。
沈莉蓉抖著手打開盒子,看到那條遺失多年的長命鎖,只覺氣血上涌,眼前亦開始發黑。
在安安還沒出生之前,她就給安安打了長命鎖,后來有一天,孩子的長命鎖忽然不見了,她只以為是被護士偷走,卻沒想到,那時候她的孩子就已經被調換了。
明家抱著她的孩子離開,還偷偷藏起了屬于她孩子的長命鎖,可恨她被蒙蔽了這么多年,不僅養了明家的孩子,為了讓明家不再糾纏,他們還反過來給了明家一大筆錢!
何其可笑,何其荒謬!
沈莉蓉握著長命鎖,氣得發抖,恨聲對大兒子說:“報警!”
虐待她的兒子,還愚弄了她這么多年,她要讓明家人坐穿牢底!
伴隨著警笛聲,不停叫罵的明家夫婦被押上了警車。
彈幕一片:“……”
——好一出狗血大戲,節目組你真的我哭死,這都敢放給我們看!再也不罵節目組狗了。
——什么什么!意思是當年換孩子不是巧合,而是明家故意調換的,他們早就知道ymy不是他們的孩子了??
——我懂了!我終于知道他們為什么對ymy這么差,原來他們早就知道ymy不是自己的親生孩子,這樣就說得通了!
——天啊,我早該想到的,他們對二兒子耀宗都這么好,沒道理對小兒子那么差呀,除非他們早知道小兒子不是他們親生的!
——天殺的明家,你們真的壞事做盡!啊啊啊氣死我了!ymy本該過上多幸福的生活啊!
明熹看著空空蕩蕩的家,輕聲一嘆:“看來我該走了。”
她推出了自己的行李,像來時一樣,孤身一人往外走去。
燕安六神無主地追上他,無措地問:“姐姐,你去哪里?”
“回家,”明熹唇角露出一抹微笑:“回我為自己創造的小家。”
燕安茫然:“那節目怎么辦?”
明熹淡淡道:“我們的家四分五裂,節目當然已經拍不下去了。”
看到燕安仿徨的模樣,明熹停下腳步,對燕安說:“我最后再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那天秋天,李家拿了8.8萬的彩禮過來提親,爸媽喜滋滋地收了彩禮,讓我嫁給李家三十多歲的大兒子。”
“我不肯嫁,被爸媽關在柴房里。”
“是明夷偷了我的身份證出來,把我從柴房里放走的。”
明熹微微抿唇:“那時我跟他說,等姐姐有錢了,一定把他也從家里接走。”
但是沒過多久,明夷就被接回了燕家。
明熹以為明夷會在燕家過得很好,可直到明夷的黑料越來越多,明熹才發現,他在燕家過得并不好。
她的親弟弟燕安,竟然沒有從燕家離開,反而繼續在燕家享盡寵愛,甚至踩著明夷營銷。
明熹知道事實并非如此,她試圖幫明夷澄清,可單憑她一個人,怎能對抗燕安龐大的粉絲群體?因此她發出去的所有澄清,無一例外石沉大海。
——直到《回家的生活》節目組找上門,邀請明熹回家,事情才有了轉機。
明熹知道,她一直等待的機會,來了。
她當然記得那條長命鎖,多年前她打掃衛生的時候就曾見過,那時她還不懂那條長命鎖背后的含義。
雖然很多年后她才真正弄懂……但所幸,一切都還來得及。
“那一晚,我放棄了所有,拿著我的身份證,還有明夷給我的一點錢,一口氣走了十幾公里,去了鎮上,然后又買了車票,去了更遠的地方。”
“我知道,只有靠自己雙手獲得的東西,才會真正屬于我。”明熹看了燕安一眼:“不屬于我的,握在手里也總怕失去。”
“好了,這就是我想跟你說的最后一個故事。”
明熹推著行李箱繼續往前:“我該走了。”
這次,燕安沒有再繼續跟著明熹。
他愣在了原地,目送明熹遠去的背影,只覺得腦袋里空茫茫的,身上泛著冷意。
*
拍了一場戲的功夫,明夷就開始覺得其他人看著自己的眼神變得怪怪的。
明夷覺得這并不是自己的錯覺,于是找到小劉問了問,小劉的神情非常復雜,猶豫著該不該跟明夷說那么殘忍的事。
要是明夷知道當年他被調換身份不是命運弄人,而是人禍,該有多難過啊……
明夷被小劉同情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干脆拿過自己的手機,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么。
他有些納悶道:“難道又被黑了?”
這么久過去了,他身上的黑料應該已經被挖完了吧,居然還有黑料可挖嗎?
想到這里,明夷對新的黑料感到了好奇,小劉緊張兮兮地還想攔他,明夷卻敏捷地閃身一避,拿著手機輕松道:“別把我想得那么脆弱,讓我看看。”
他進入大眼,等待頁面跳轉,卻遲遲沒等到響應。
明夷這才意識到,大眼竟然崩了。
明夷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并不簡單。
“到底發生什么事了?”明夷看向小劉。
小劉吞吞吐吐地,不知該從何說起,恰好此時徐姐打來電話,打斷了明夷的思緒。
明夷接起電話:“徐姐?”
徐姐語氣匆匆:“明夷,你現在在劇組里面嗎?”
明夷:“對,怎么了?”
“今天先拍到這里吧,我已經跟導演說過了,你現在就從劇組離開,注意避開記者。”
怎么連記者都來了?明夷啞然片刻,緩緩問:“我這是犯了什么事嗎?”
“當然不是,”徐姐好笑說:“是別人犯事了,等會兒在車上細說。”
直到跟徐姐碰頭,明夷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這些天明夷忙于拍攝,根本沒空去看新一期的《回家的生活》,沒想到只是落了一期沒看,節目組就給了他這樣一個驚喜。
明夷坐在車上,打開《回家的生活》新一期內容,看到突然回家的明熹,不由一怔。
徐姐在他旁邊憤憤然道:“要不是明熹回家,恰好把你的長命鎖翻出來,真相哪能大白于天下?這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明夷卻將腦袋往后輕輕一靠,沉默地磚頭看向窗外。
明夷知道,明熹回家后發生的一系列事并非巧合,她特意回到離開多年的家,是為了幫他洗去污點,并揭發父母的惡行。
徐姐悄悄觀察明夷的表情,見他神色淡淡,似乎并沒有因為得知真相而憤怒崩潰,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點憂心明夷是在強撐,便試探地問:“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還好,沒有非常意外,”明夷伸手按了按眉心:“現在我們去哪?”
徐姐:“你想去哪?酒店還是?”
明夷想了想,輕聲說:“我想回家。”
雖然這幾天謝云歇飛去國外出差,并不在家,但明夷還是想回去。
明夷在新家住了沒幾天,就去劇組了,在他不在家的時間里,謝云歇對他們的新家進行了進一步的裝修。
明夷進了門,接住興奮搖尾巴迎接的小松熊,抱著它掂了掂體重,然后在它的腦袋上親了一下:“寶寶長得好快,現在是大寶寶了,是不是呀?”
小松熊一邊嚶嚶嚶一邊在他懷里扭來扭去,明夷無奈,只好抱著它進門。
走進去后,明夷才發現謝云歇在家里新安裝了一個展示柜,展示柜里亮堂堂的,他那些獎狀竟然都被裝裱了起來,光明正大地擺在了展示柜里。
——就像是這些獎狀都是值得稱贊的榮譽一般。
明夷抱著小松熊站在展示柜前,難以描述這一刻的心情。
同樣的東西,有人棄之如敝履,有人珍重地將之珍藏,所以,重要的并不是那件東西的價值,而是看待那件東西的人。
明夷長長嘆出一口氣,為自己到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而感到遺憾。
他拍了張展示柜的照片,發給謝云歇:“你怎么想到把這些東西擺出來的?”
謝云歇沒有馬上回復,應該是在忙。
導演給明夷放了兩天假,明夷無事可干,給自己下了一碗面,然后打開電視,一邊吃一邊看新一期的《回家的生活》。
小松熊見人類吃上了香香的飯,屁顛顛叼來飯盆,放在明夷的腳邊,發出“Duang”的一聲,然后抬頭期待地看著他。
明夷:“……”
他好像突然明白,小松熊的體重為何會如此敦實。
他總是不在家,訓練小松熊叼飯碗的人也只有謝云歇了。
明夷心想,謝云歇嘴上這樣那樣地嫌棄小松熊,其實沒少喂它吧?
明夷不忍讓小狗失望,于是撈起一根面條,放在它的飯碗里,小松熊三兩下吃完,繼續期待地看著他。
明夷抵抗不住小狗的眼神,只得鏟了半勺狗糧放進小松熊的飯碗里,讓它陪著自己一起吃。
吃完飯后,徐姐打來電話,跟他商量如何對外回復,明夷直接說:“就說直接走法律流程,我這邊不會諒解。”
徐姐理解他的決定,又跟他聊了半天后續的行程規劃,等到結束,時間已經不早了。
明夷感到有些疲憊,簡單洗了個澡,就上床準備睡覺了。
床頭柜上擺著他跟謝云歇的合照,明夷拿起來摩挲了一下,將它放回原位。
睡前他看了眼手機,謝云歇依舊沒有回復他。
明夷迷迷糊糊地想,謝云歇不會已經在飛回來的路上了吧?
在舒適而安全的環境里,明夷漸漸睡著了。
半夢半醒之間,明夷感到脖頸里有什么東西在拱著自己,他以為是小松熊偷偷溜上床了,伸手推了推,含糊道:“小松熊,別鬧……”
那個動來動去的東西一頓,隨即動得更過分了。
明夷終于在細密的親吻下醒來,他還有點沒回過神,困意朦朧地勾住身上人的脖子,打著哈欠啞聲道:“謝云歇?”
熟悉的男士香水味從領口處傳來,明夷忍不住揪住他的領口,湊近深深地聞了一下,然后有點委屈地說:“我想你了……”
幾乎是瞬間,身上人的呼吸聲就變得愈發壓抑沉重。
“絨絨,”黑暗里,謝云歇輕撫明夷的面龐,無限憐惜道:“可憐的絨絨。”
“就讓老公來治愈你受傷的心靈吧。”
剛剛還有點感傷的明夷:“……?”
明夷冷漠地捂住謝云歇的嘴:“你要是真想治愈我,就別說話了。”
哈士奇一開口,哪還有氣氛可言?
第49章 易感期 親親貼貼
雖然謝云歇說的話不中聽, 但謝云歇突然回來,明夷還是感到很驚喜的。
他起身按開了床頭燈,就見謝云歇穿著一身非常正式的黑色西裝, 領帶打得一絲不茍,頭發亦分毫未亂, 仿佛剛從某個會議回來。
規整的裝扮為他平添幾分禁欲的氣質, 然而那雙灰藍色的眼眸里藏著極深的克制, 明夷被他這樣盯著,不免有些心神蕩漾。
老公帥帥的,很安心。
最終還是色心占據了理智的上風, 明夷挪了挪,伸腿一跨, 很大膽地坐到了謝云歇的腿上, 然后若無其事地用手指勾玩起了謝云歇的領帶:“怎么提前回來了, 不是明天的航班嗎?”
謝云歇雙手握住明夷的腰, 眸色變深:“反正在那邊也沒什么事了,就回來了。”
“是嗎?”明夷本來還想跟謝云歇說說明家的事, 現在卻完全沒心思了, 他全副心神都在謝云歇身上。在一股莫名的沖動下, 他忍不住用臉貼謝云歇的脖頸,撒嬌般蹭來蹭去。
當然, 明夷的本意并非撒嬌, 他只是覺得心口有些癢癢的, 想跟謝云歇親近一下。
謝云歇輕捏了一下他的后頸,好笑道:“絨絨,你現在好像一個小色鬼。”
明夷才不管他怎么說,興致來了擋不住, 他抿了一下唇,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順著自己的心意,將手伸進了謝云歇的襯衫底下,放肆撫摸Alpha塊塊分明的腹肌。
謝云歇的目光一下子就變了。
伴侶這么蹭自己,簡直無異于明晃晃的邀請,有哪個Alpha能忍住的,他一低頭就熱切地低頭吻住了明夷,伸手解開他上衣的扣子,將他的上衣剝了下來,丟在了一邊,又去脫他的睡褲。
明夷被他鉗制在懷里,一下子倒在了床上,緊接著,雙腿一涼,睡褲連帶著內褲都被謝云歇一起剝了下來。
明夷喘息著往下掃了一眼,沒管這么多,拉下謝云歇的脖頸繼續跟他接吻。
這股情//潮來得突然,要不是明夷醒來后什么都沒吃,他真的會懷疑自己被謝云歇下了什么藥。
這會兒明夷確實有點意亂情迷了,不知道親了多久,謝云歇忽然停下了動作,明夷朦朦朧朧地看到謝云歇單手扯下領帶,捉住他兩只手,用領帶綁在了一起。
明夷眨了眨眼,有些茫然。
謝云歇領口敞開,頭發也亂了,撐在明夷身上,忍耐得額頭都爆出了青筋,卻還是說:“等著,老公先去洗個澡。”
說著,他真的離開,進了浴室。
淅淅瀝瀝的水聲響起,明夷吞咽了一下,緩解喉間的干澀,盯著被捆住的手腕發了一會兒呆,忽然感覺有點羞恥,低頭試著咬開。
可謝云歇綁得很緊,他努力了半天都沒能解開。
不知是什么時候,水聲停下了,謝云歇穿著浴袍從浴室出來,看到明夷的小動作,不由一笑:“現在才想跑,是不是太遲了?”
說是這么說,謝云歇將明夷抱起來,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還是解開了他手腕上的領帶,邊解邊問他:“明天還要回去拍戲嗎?”
明夷小聲說:“導演放了兩天假……”
謝云歇瞬間領會到了明夷的言下之意,他喉結滾動了一下,伸手拉開抽屜,拿出一件東西,放在明夷手上:“那你給我戴上這個。”
明夷看著手中的閃著金屬光芒的口籠,完全沒想到謝云歇會拿出這種東西,一時間只覺無比燙手:“為、為什么?”
“要是把你咬得亂七八糟的,你怎么出去見人?”謝云歇舔了舔犬齒:“我的自制力可是很弱的。”
“……”
明夷最終還是給謝云歇戴上了口籠,他躲避著謝云歇過于有侵/略性的目光,磕磕巴巴地問:“你的易感期……沒關系嗎?”
謝云歇大半張臉都被口籠擋住,唯有目光依然深邃:“沒關系,我心里有數。”
然后明夷就看到他從床底拉出一個裝滿了抑制劑的箱子,直接給自己打了一針抑制劑。
抑制劑都打上了……真的沒事嗎?
不待明夷多想,謝云歇就傾身壓上來,不再壓抑自己,重重按住了他的腰。
……
……
第二天起來,明夷喉嚨已經啞得沒法出聲了。
謝云歇倒是神采奕奕,先是小意殷勤地伺候他喝了水,又將午飯端上來,恨不得一口口喂他嘴里。
明夷身上很是酸痛,精神也是放空的,沒有靈魂地任他擺弄。
憑心而論,謝云歇做的其實很溫柔,但架不住時間太久,久得明夷實在吃不消,控制不住地往前爬,想跑。
后來明夷才完全懂得謝云歇事先要求戴上止咬器的決定,口籠的存在簡直是明智的、有先見之明的、勢在必行的,要不是謝云歇提前戴了裝上指紋鎖的口籠,明夷身上絕不止這些掐痕,絕對還會添上凄慘的咬痕。
咬人就像是刻在Alpha DNA里的程序,光憑自制力,是絕對無法避免的。
抱著抱著,謝云歇似乎又有點情難自禁了,明夷趕緊抓住他的手,轉移了話題:“明家進警察局的事,你知道了嗎?”
“知道,”提起明家,謝云歇眉頭一皺,沒了好臉色:“之前看文的時候,我只是有點猜測,沒想到他們真的是故意換的孩子。”
明夷有些驚訝:“原來這件事正文里也沒寫嗎?”
謝云歇好笑地親他的臉:“要是寫了,主角不就有污點了?但是如果沒這個隱藏的設定,又怎么解釋明家對你這么不好?現在明家的事暴露出來,恰恰證明你的影響力上升了,所以世界才會為你自動補全邏輯和設定。”
明夷似有所悟。
原來還能補全設定……這看上去還挺公平,但前提是,他必須活到參加《回家的生活》,才能等到明熹這個關鍵人物出現。
謝云歇抱著他:“別想那些爛人了,我們都向前看,過好之后的生活才最要緊。”
明夷握住謝云歇的手,終于展顏一笑:“嗯。”
謝云歇趁機湊上前:“老婆親親。”
明夷跟他親了一會兒,然后非常性冷淡地捂住謝云歇的嘴,他承認昨晚是被穿正裝的謝云歇性感到了,所以才會色心大發,但今天不行,今天他已經被榨干了,一滴都沒有了。
在家里待了兩天,明夷也被謝云歇連續榨干了兩天,回劇組的時候,不得不帶上了一罐家里阿姨煲的補湯。
明夷覺得自己看上去肯定很虛,誰知小劉見了他,卻是驚訝且欣慰道:“燕老師的氣色看上去很不錯呢,那我就放心了。”
明夷:“?”
更離譜的是,不僅只有小劉這么說,連化妝師和其他搭戲的演員也都這么說。
要不是手里還提著補湯,明夷都快懷疑自己這兩天的經歷只是一場幻覺。
晚上明夷納悶地跟謝云歇說起這件事,謝云歇十分理所當然道:“寶貝,你沒聽過那句話嗎?”
明夷狐疑地問:“什么話?”
“一滴*,十滴血。”自從有了更親密的關系后,謝云歇說話越來越過分了:“絨絨你算算,老公給你補了多少血?”
明夷:“……”
明夷面紅耳赤地罵了謝云歇一句,掛了電話。
九月份,明夷順利殺青,明家的案子也有了后續。
在燕家不留余力的尋找下,終于被他們找到當年的一個關鍵證人,那人是個護士,跟明家有一點親戚關系,她作證,明家夫婦當年確實向她詢問過,戴著長命鎖的孩子是哪家孩子,她如實告訴明家夫婦后沒多久,燕家孩子的長命鎖就“失竊”了。
她當時只以為是明家夫婦偷走了長命鎖,壓根沒往換孩子的方面去想,現在回憶起來,明家那時明明已經很窮了,但在知道三胎孩子是兒子之后,依然到處湊錢都要把這個兒子生下來,怎么可能一回村就要把兒子丟了?
最終還是算命大師預測這個孩子未來可以大富大貴,明家夫婦才勉強把孩子留下來的,要不是這樣,明家夫婦哪還會養著別人家的孩子?
燕家弄清來龍去脈后,更是完全不接受諒解,要把明家往死里告。
發生了這種事,任憑燕家之前再怎么寵燕安,都少不得遷怒到燕安身上了,沒讓他賠這些年燕家在他身上花的錢,已經是很愛了。
燕安在燕家里外不是人,已經很久沒回去了。
娛樂圈慣是見風使舵的人,脫離燕家小少爺的光環,燕安處處碰壁,曾經被他空降搶了角色、或是被他的粉絲帶節奏罵過的演員們也開始痛踩落水狗,在各個網絡平臺上曝他的料。
這些料有的是真的,有的完全是無稽之談,可不管消息真不真,很多人都信了,粉絲失望脫粉,怒而回踩。曾經燕安乘著輿論的風,全網圍剿明夷,現在卻也品嘗到了被輿論反噬的滋味。
不過,有陸羿風護著,燕安的境況還不算太差,至少沒淪落到無戲可演的地步。
燕安一輩子順風順水,從未遇到過這樣大的打擊,不免有些渾渾噩噩,蔫得不敢出門。
陸羿風安撫他道:“別怕,就算沒有了燕家,我也會護著你,等你跟我結婚,就沒人再敢看輕你。”
可燕安知道,最近陸家對自己的意見也很大,不再贊同陸羿風跟自己結婚,陸羿風又能在這樣的壓力下堅持多久呢?
別人給的錢是不可信的,說不定哪一天就會找他討回。
別人的愛也是不可信的,說不定哪一天就會隨時隨地失去。
那到底什么是可信的?
燕安很是茫然,卻遲遲想不到答案。
為了給他安全感,陸羿風力排眾議,將婚期定在了明年年初。
燕安答應了,因為除了跟陸羿風結婚的這條路,他似乎已經沒有其他的路可走了。
……
隨著最近明夷的熱度水漲船高,各類資源如雪花般飛來,然而明夷殺青后,硬是讓徐姐給自己空出了一段檔期。
原因很簡單——謝云歇的易感期要來了,明夷要陪他度過這段關鍵時期。
這件事明夷早就跟謝云歇說好了,可臨到關頭,謝云歇卻有反悔的意思,不僅不想讓明夷陪同,還打算在實驗室獨自度過易感期。
明夷很是不解,抓住謝云歇,非要問個清楚:“為什么?之前不是說好我來陪你的嗎?再說沒有伴侶,你一個人要怎么熬過去?”
謝云歇目光閃爍,被明夷再三逼問,這才有些難以啟齒道:“Alpha在易感期會性情大變,有時候很瘋,有時候很脆弱……這些不是我能控制的,所以我很擔心會嚇到你。”
“萬一你看到我發瘋的樣子,不想跟我在一起了怎么辦?”一想到這種可能,謝云歇就不可避免地感到了焦慮,作為一個Alpha,他只想在伴侶面前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易感期時那種猙獰的面目,謝云歇巴不得明夷一眼都別瞧見。
為此,謝云歇寧愿選擇更穩妥一點的做法,也就是獨自度過易感期,反正他以前都是那么做的,再來一次也不怕。
弄清謝云歇擔憂的事是什么后,明夷舒展眉頭:“這個你不用擔心,我看過很多abo文,有心理準備的。”
“而且,你的易感期又不是只有這一次,如果連你正常的生理反應都接受不了,那我以后怎么跟你一起走下去?你能保證我永遠看不到你易感期的樣子嗎?”明夷認真地問他。
一時間,謝云歇竟找不到理由反駁明夷。
明夷輕撫謝云歇的側臉,抬頭輕吻了一下他的下巴,輕嘆道:“我不在旁邊看著你,萬一那些科學家把你拖去人體解剖,我都不知道,我會很擔心你的。”
謝云歇心頭熱熱的,把腦袋搭在明夷的肩膀上:“雖然但是……他們真的不會把我拖去解剖的。”
“人心難測,”明夷拍拍謝云歇的脊背,嚴肅道:“如果突然跳出來一個瘋狂科學家呢?”
系統聞言,實在忍不住了,張口就陰陽怪氣他們一頓:【是是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科學狂人,我改天就去找一個瘋狂科學家,然后向他頒布任務,把你們兩個都鯊了!】
明夷聽罷,仿佛找到了證據,當即對謝云歇說:“你看,世界上竟有如此邪惡的系統,我就說很危險吧?”
謝云歇配合道:“好危險,老婆我害怕~”
系統見瘋狗宿主柔弱地躲在明夷的懷里,不禁感到惡寒,于是在謝云歇腦海里對他們破口大罵。
謝云歇充耳不聞,他埋在明夷的脖頸上深深吸了一口氣,焦慮感稍稍散去:“你都看過什么abo文,給我看看。”
萬一明夷做的心理準備還不夠,他還能給明夷補充一下。
明夷便神秘兮兮地拿出手機,翻出無數張應該被屏蔽的截圖,邀請謝云歇一起進行abo大尺度片段鑒賞。
看完所有截圖后,謝云歇陷入了極致的沉默。
他知道明夷一旦對誰上心,就會非常認真地對待那個人,但他沒想到,明夷為了更加了解自己、了解Alpha這個群體,竟然能夠博覽群書,海納百川……不斷吸收如此邪惡的知識。
跟明夷做的“心理準備”一對比,謝云歇瞬間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純情小白。
看到謝云歇變得不自然的神情,明夷不免有些得意:“怎么樣,我做的心理準備夠了嗎?”
“太夠了……”謝云歇復雜道:“甚至有點超過了。”
他易感期頂多筑個巢,難受起來抱著老婆哭,或是纏著老婆做……可那些Alpha簡直是把一切犯法的事做了個遍啊!
謝云歇都開始慶幸了,慶幸這些文沒有帶歪明夷,導致明夷對易感期提前有了不好的印象。
“以后別看這種文了,”謝云歇輕咳一聲:“……要看也看點清水的。”
明夷關上手機,充滿自信地瞥他,看上去很像一只驕傲小貓:“那我可以在你易感期的時候陪你了嗎?”
謝云歇還能說什么,他心口軟軟地親了明夷一下,用行動來回答這個問題。
第50章 懸賞 “是的,他真的救過我的命。” ……
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易感期, 謝云歇對臥室做了一些改造。
他安排了工人過來,往墻上打了幾個固定環,明夷剛開始還不解其意, 直到看到謝云歇拿出定制好的鎖鏈,才驟然驚覺謝云歇的用意。
他有些遲疑道:“……必須這樣做嗎?”
“是的, 必須。”謝云歇將頸環放在明夷的手里, 讓他親手給自己扣上:“易感期的Alpha對入侵自己領地的人有著極強的攻擊性, 可我需要研究員定時上門給我注射藥劑,為了避免我攻擊其他人,這是必要的流程。”
謝云歇頓了頓, 又補充了一句:“對于你來說,這也是一種保護的措施, 絨絨, 答應我, 不管我在易感期怎么求你, 都千萬不要解開鎖鏈,好嗎?”
謝云歇的目光很認真, 明夷跟他對視了片刻, 感受到了謝云歇嚴肅的態度, 他看了眼手上沉重的頸環,抿了一下唇:“好吧, 如果這樣做能讓你安心的話……我向你保證, 我絕對不會在你易感期的期間解開鎖鏈。”
謝云歇摸了摸明夷的頸側, 微微一笑,然后朝他順從地低下頭。
明夷抬起手,將金屬打造的頸環鄭重地扣在了謝云歇的脖頸上。
謝云歇患有信息素紊亂綜合征,具體表現為無法自主控制信息素釋放, 易感期周期變得非常不穩定,可能會伴隨伴神志不清、攻擊力增加等癥狀。
明夷只是聽謝云歇說起過這個病,因為沒有親眼見過,對它的發病后的癥狀還沒有實感,隨著謝云歇計算的易感期時間漸近,他完全進入了嚴陣以待的狀態。
謝云歇嘴上安慰明夷安慰得輕松,其實也挺焦慮。
晚上,兩人一起失眠了。
明夷躺在謝云歇懷里,悶聲問他:“謝云歇,你不是手握全世界最大的醫藥帝國嗎?之前怎么沒有治好紊亂癥呢……這個病很難治嗎?”
謝云歇安靜了片刻,對他說:“其實不難治,只是醫者不自醫罷了。”
“經歷過差點被謝祈白殺死的事后,有很長一段時間,我無法再信任其他人。”謝云歇摸握著明夷的手,告訴明夷:“我總擔心為我打針的人不懷好意,也無法接受有人在我失去意識的時候擺弄我。但是,要治療信息素紊亂綜合征,偏偏就需要控制住病人的行動能力,按時給病人打針……”
明夷終于明白謝云歇在焦慮什么了。
他怕自己依舊無法接受陌生人的靠近,再次導致治療失敗。
明夷感到喉嚨有些艱澀:“那你就這么信任我嗎?不怕我也來害你?”
謝云歇聞言卻笑了,轉過頭,鼻尖在明夷的額頭上蹭蹭:“如果絨絨也想害我,那我當然會乖乖受死了。”
“絨絨會害我嗎?”謝云歇一邊問他,一邊狎昵地輕啄明夷的唇角。
明夷想回答,但他被親得喘不上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晚,明夷到了快凌晨的時候才堪堪入睡,他只覺得自己閉上眼還沒多少時間,身邊的謝云歇就起身下了床,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在干什么。
明夷睜開眼,發現天已經亮了,而謝云歇埋頭在衣柜里翻著什么,背影略顯焦躁。
明夷感到一絲不妙,坐起身,喊了謝云歇一聲。
就在這時,謝云歇終于找到了他想找的東西,他一轉身,明夷終于看清他懷里抱著什么。
是衣服——并且全是明夷的衣服。
謝云歇將這些衣服細致地堆在明夷的周圍,幾乎把明夷包裹在最中間,這才露出了有些滿意的神情。
閱文無數的明夷看到謝云歇這一系列的異常舉動,立即明白,謝云歇這是開始筑巢了。
謝云歇的易感期,真的來了。
明夷吞咽了一下口水,莫名有些緊張,盡管他已經在心里預演了很多次,但這畢竟是他第一次應對謝云歇的易感期,明夷難免有點慌張。
好在明夷還記得流程,他從柜子里拿出手銬,哄著謝云歇到自己身邊來。
好在謝云歇在易感期初期尚存理智,聞言走到了明夷身邊,讓明夷順利將自己的手反銬在身后。
除了手銬,還有口籠,明夷拿了口籠出來,給謝云歇戴上后,才想起謝云歇還沒吃早飯,手忙腳亂地又想幫他把口籠拆下來。
謝云歇深深地看著他,舔了一下牙尖,給了提示:“打完針才能拆口籠吃飯。”
對,是這樣的……明夷想起了這道流程,懊惱地收回手。
他確實是有點慌了。
明夷給研究院那邊打了電話,讓研究員過來給謝云歇打針,期間謝云歇將腦袋靠在他頸窩里,有些病態地嗅聞他身上的味道,冰冷的金屬口籠因為嗅聞的動作不斷觸碰皮膚,激起一片戰栗。
明夷安撫地攬住謝云歇的肩膀,問他:“現在你感覺怎么樣?”
“熱,難受……”謝云歇喃喃地央求他:“老婆,你親一親我吧。”
如果放在平時,明夷一定會滿足謝云歇的要求,但現在是特殊時期,明夷忍住了,他知道親吻無法緩解謝云歇的情況,反而會加劇謝云歇的情緒波動,導致腺體變得更加活躍。
明夷耐心地告訴他:“暫時不能親,親了會更難受,你忍一下。”
聽到不能親,謝云歇一下子躁動起來,雙眼亦染上紅色,他整個人朝著明夷傾倒過去,要不是雙手被手銬銬著,脖子也被鐵鏈固定在一定的范圍內,明夷一定會被他直接拖到身下。
貼不到明夷,謝云歇更是難耐,將鐵鏈晃得嘩啦作響,試圖吸引明夷的注意力。
他癡癡地看著明夷,臉上泛起病態的紅,喃喃道:“老婆,你好香啊。”
“你的嘴唇好軟,吃起來好甜。”
“可以給老公親一下腿嗎?我保證,就親一下。”
“解開口籠好不好,我不會咬你的,你那么可愛,我就舔一舔。”
謝云歇果然開始神志不清,不僅亂說葷話,還企圖哄騙明夷給他解開口籠。
明夷:“……”
你說這些話,你自己信嗎?
什么不會咬、不會舔,跟“只是蹭蹭保證不進去”有什么區別?
明夷搖了搖頭,毫無動搖的意思。
他也不打算放任謝云歇繼續遐想,過度的聯想也會導致腺體變得活躍,因此,明夷拿出手機,堅定地播放了他早就準備好的音頻——《金剛般若波羅密經》。
神圣的唱經聲頓時響徹整個臥室。
明夷就在這神圣的聲音中大聲鼓勵謝云歇:“心靜自然涼,謝云歇,堅強起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戰勝腺體的!”
謝云歇:“……”
系統不客氣地笑出了聲:【噗——】
對付瘋狗,還得是明夷啊。
于是研究員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詭異的景象。
——360度立體環繞的唱經聲中,金主老板被人拴在墻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
而老板的伴侶則鎮定地坐在一旁,見他來了,禮貌朝他一點頭,暫時關了音頻:“光打針就行了嗎?”
研究員盡量保持專業的態度:“除了打針,第一天需要服藥,藥得在飯后15分鐘吃。”
明夷點頭表示明白,讓出位置,讓研究員可以上前打針。
但隨著研究員的靠近,謝云歇立即陷入了異常狂躁的狀態,他神情猙獰,朝著研究員發出低吼聲,簡直像某種被入侵領地的野獸,幾乎是在剛被研究員觸碰到的瞬間,謝云歇便掙扎著立即與研究員拉開了距離,眼神充滿了兇狠的敵意。
這樣根本沒法扎針啊,研究員不知所措地看向明夷。
明夷知道謝云歇對陌生人不信任,他想了想,上了床,一只手抱住了謝云歇,另一只手捂住了謝云歇的眼睛,貼在他的耳邊安撫他:“沒事的,他是來給你治病的人,打一針就會離開,你乖……”
謝云歇被明夷抱在懷里,他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非常著迷嗅聞明夷的側臉和脖頸,明夷配合地親親他的額頭,進一步分散謝云歇的注意力,研究員趁機上來扎針,將乳白色的液體推入了謝云歇的血管。
謝云歇察覺到刺痛,想要掙扎,明夷立即哄他:“想不想我解開你的口籠?你保持30秒不動,我就給你解開,讓你親我30秒。”
謝云歇混混沌沌地聽懂了,還真停下了動作。
明夷一邊瞄著研究員的動作,一邊在謝云歇耳邊報數:“30、29、28……”
研究員因此順利打完了藥,不由長松了一口氣。
打完藥后,研究員還跟明夷說了其他注意事項,比如要定時給謝云歇量溫度,一旦超過多少度,就要聯系研究院補針,前三天都是打針+吃藥+抽血檢測信息素濃度的流程,之后就會有專家過來會診,判斷完謝云歇的情況后,再調整相應的治療的方式。
明夷應了下來,等送走研究員,謝云歇已經在床上等得迫不及待了。
明夷好笑地走上前,輕撫謝云歇臉上的口籠:“想要我解開這個嗎?”
謝云歇迫切地點頭。
明夷發揮演技,露出有點為難的神情:“可是我有點餓了,我們吃完飯再親好嗎?”
謝云歇聞言,艱難地思考了一會兒明夷話中的意思,伴侶……餓了,對了……他那么瘦,應該要好好吃飯,吃完飯,才有充足的能量度過發.情期。
最終Alpha喂養伴侶的本能占據了上風,謝云歇緩慢地點頭:“吃……飯。”
等明夷端了飯上來,順利哄謝云歇吃了飯,之前打的那針抑制劑也開始起效了,謝云歇肉眼可見地萎靡不振,但明夷按照約定親他的時候,他回應得依舊非常熱情。
待十五分鐘一到,明夷掐著點把藥拿出來,想讓謝云歇服下,但謝云歇對吃藥也很抗拒,望著明夷手里的白色藥片,眼中甚至透出……一絲恐懼?
明夷于是又編了個話術,繼續哄他:“這個不是藥片,是我從湘西找來的情人蠱,傳說服下情人蠱的戀人會永遠在一起,你吃下這個,我就一輩子離不開你了。”
見謝云歇似乎動搖,明夷再接再厲:“如果我愛你愛到無法自拔,說不定會解開你的手銬哦,你不想摸摸我的腿嗎?”
易感期的Alpha笨笨的,實在很好騙,謝云歇這次又被他的話術哄住了,糾結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抵擋住誘惑,把藥片吃了下去。
他剛吃下藥片,就立即問明夷:“你現在有更愛我嗎?”
明夷假裝感受了一下,然后鄭重其事道:“更愛了,但還沒到給你解開手銬的地步,看來你還要再多吃幾片……幾個情人蠱才行。”
謝云歇懷疑自己被老婆驢了,但找不到證據。
為了圓“情人蠱”的設定,明夷特意外賣了幾包奶片,假裝陪謝云歇一起吃“情人蠱”,謝云歇于是更加深信不疑,對吃藥不再排斥。
當然,奶片和藥片的大小不一致,謝云歇也曾為此質疑過明夷,明夷自有一套話術:“因為我想老公更愛我一點,所以吃的是進階版本的情人蠱。”
謝云歇聽后滿意了:“我也要吃你那個,愛情應該對等才對。”
明夷沒想到謝云歇都傻了,說起話還一套一套的,不由好笑道:“那不行,你那個是子蠱,我這個是母蠱,你要是吃了我的,蠱就失效了。”
謝云歇半信半疑,是這樣嗎?
明夷越想越覺得好笑,于是出門笑了一頓才回來。
“謝云歇,”明夷摸摸謝云歇灰藍色的漂亮眼睛,憐愛道:“快點好起來吧。”
吃藥和打針的問題算是解決了,但很快,又出現了新的問題。
這是易感期所帶來的另一種變化,在這種變化下,謝云歇失去攻擊性,變得敏感脆弱,他惶惶不安,聽到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驚醒,整宿整宿地睡不著。
這次連明夷的話術都不起作用了,謝云歇恐懼著黑暗,恐懼著投在地上的影子,他躲在自己筑的巢中,像是想從中獲得一絲安全感。
在又一次的驚醒后,謝云歇蜷在明夷懷里,肩膀顫抖,呼吸急促。
明夷緊緊抱著他,心頭涌出幾分酸澀:“怎么了,是做什么噩夢了嗎?告訴我好不好?”
謝云歇的牙齒發出咯咯的打顫聲,他在顫抖,仿佛沉浸在巨大的恐懼里:“好黑,好冷,他們在打我,好疼……”
“現在沒有人在打你,你很安全,不會有人再傷害你。”明夷將手放在謝云歇的后頸,想要安撫他,可指尖傳來的粗糙觸感卻讓明夷睜大眼睛,渾身一僵。
他指尖顫抖地一寸寸摸索,這才可以確定,在謝云歇腺體的位置,竟然有著縱橫交錯的疤痕。
明夷想起謝云歇曾經說過的話。
謝云歇說,真少爺謝祈白看不慣他,所以想毀掉他的腺體,再把他拋尸荒野……可謝云歇沒有說過,他的腺體竟然被謝祈白割成了這樣。
謝云歇埋在明夷的肩上,從喉嚨里發出無比痛苦的哽咽聲:“為什么要這么對我,為什么……”
明夷壓下眼底的淚意,隱約察覺到,謝云歇的異常癥狀可能并非單純地由生理因素引起,也有可能……是心理因素。
喊來研究員給謝云歇打了一針鎮定劑后,明夷在床邊握著謝云歇的手坐了許久,做出了決定。
他拿出手機,在各個平臺發布了高額懸賞,只要有人能找到一本主角叫“謝云歇”的真假少爺abo小說,他就給那個人十萬元。
謝云歇不能一直靠鎮定劑度過易感期,明夷必須弄清謝云歇的完整過去,找出謝云歇的癥結所在。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雖然有很多人不信貼主真的會給那么多懸賞金,但熱度畢竟上來了,凡是路過帖子的,都會進去激情討論一下。
明夷還花了錢為這些帖子買了推廣,甚至去大眼買了熱搜,迷惑的標題還真吸引了無數吃瓜群眾前來一探究竟。
【看出博主真的很著急了,怎么這小說是救過博主的命嗎?】
【懸賞十萬?真的假的?不會是哪個作者的營銷手段吧?】
【我去搜了,不管是綠江還是某點,或是某貓,某西紅柿,都沒搜到啊。】
【不要哇,我看小說從不記主角名的,還有別的線索嗎?】
【等等!我好像真的看過,容我想想……】
樓下紛紛回復這條評論,讓層主快想,說不定想出書名,十萬真的到手了。
層主過了一會兒,還真給出了回復:【好像是在大眼上連載的小說,印象里后面爛尾了,博主說要全文重修一下,就把之前的博文記錄全刪了,我記得那個真少爺老惡毒了,大家都在說他不配當主角,博主才說要修文的。】
明夷翻到這條,立即私聊了這個層主,詢問那個博主的賬號,層主倒挺熱心的,還真翻到那個博主的賬號給他。
明夷立即聯系了那個博主,同時問提供線索的層主要了銀行卡卡號,要把承諾的十萬塊轉給他。
層主生怕這是詐騙,當然拒絕了,況且她又沒做什么,只是提供了一條線索而已,哪里值得了十萬?
但她實在太好奇明夷四處尋找這本小說的原因了,開玩笑般問:“你真的不是原作者嗎?如果你不是想要營銷的原作者,又為什么一定要找到這篇文呢?難道這篇文真救過你的命?”
明夷認真地回復她:“是的,他真的救過我的命。”
因為被救過,所以,明夷也想將謝云歇徹底從過往的深淵里拉出來。
*
費了一番周折后,明夷終于輾轉從原作者的手里拿到了原稿件。
謝云歇所在的小說名叫《豪門風云錄:穿越后我走上人生巔峰》,是一篇某點風的升級流男頻文。
這篇小說的主角是謝祈白,在原著的設定里,謝祈白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而來的屌絲。
前世,謝祈白在窮困潦倒中走向死亡,重活一世,他穿成了豪門真少爺,這樣魚躍龍門的好機會,謝祈白怎能不好好抓住?于是他腳踩假少爺,手握頂級集團,不斷打臉看不起他的所有人。
不管是明艷大氣的美女秘書,還是小家碧玉的千金小姐,亦或是熱辣的外國女郎——反正,全世界的omega都為他傾倒。
而假少爺謝云歇,就是他逆襲之路上的第一個絆腳石。
明夷皺著眉頭,飛快跳過謝祈白那些奇葩的心理活動和亂七八糟的打臉劇情,一直看到謝云歇的戲份,才停下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