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定睛一看,小菜鳥端著槍一動不動,譏諷的眼神看著他瘋子似的一個人亂舞。
一種被戲耍的感覺油然而生,怒火中燒。
上帝的仆人什么時候受過如此鄙視,血往上沖,掄起鋤頭反攻。
他剛一動,槍尖又動了。
菜鳥似乎在說,老子就耍你了怎么滴。
一大片槍芒再次覆蓋,他愕然發現,貌似同樣的一招,這一次卻變了樣。
槍芒形成了一個圈,逼著他揮舞鋤頭也畫圈防守,然后他就聽見一聲“呸”。
槍芒圈的中央,一團亮晶晶的液體穿過雨點撲面而來,本能以為是暗器,回鋤格擋卻慢了一步。
那團液體準確地擊中鼻子,沒覺得痛,只聞到一股口腔的味道。
哪里是什么暗器,小菜鳥只是吐了一口口水。
管家惱羞成怒不到1秒,就聽見噗的一聲,大腿劇痛傳來。
那口口水是障眼法或者說指上打下讓你分心,真正的目的是下面那一槍。
鮮血飆出,管家感受到久違的疼痛,只得悶哼一聲,咬牙強忍。
張哲翰的槍法早已爐火純青隨心所欲,他突然覺得,面對一個武功菜鳥沒必要那么麻煩。
管家跛著腳正左支右絀,鋤頭上一輕,又沒了碰撞聲。
警覺又會有什么花樣,只見張哲翰縱身躍起,一聲暴喝,揚起長矛大力劈下。
“當!”
管家橫鋤格擋,胳膊劇震。
“當!當!”
長矛持續下砸,沒有任何招式,只求速度和力量,每一次劈都比上一次重。
“當!當!當!當!”
大力劈砸之下,管家狼狽不堪,向下萎頓,雙腳陷入泥濘的土中。
想逃?門都沒有,什么天梭陰遁逐日功,在這里通通用不了。
只好硬扛,像鐵匠鋪的打鐵砧一樣,被一下一下砸進地里。
高處箭垛里的士兵紛紛探出頭來,好奇地看著這一幕,怎么也不明白為什么一個人可以像樁子一樣被砸進地下。
“投降!我投降!”
管家好不容易喊出這一嗓子的時候,已經被砸得埋到胸口,地面上只剩下三分之一。
可預見的結果是,如果全被砸進地里,即便有神佚物護體,悶也會被泥土悶死。
你已不是神,只是個普通人。
“繳槍不殺!”
張哲翰高舉長矛,吼出了所有中國人面對降敵都會說的一句話。
“什么?”
管家愣了一下,反應還算快,急忙扔掉手中的鶴嘴鋤,就像扔一根燙手的山藥。
張哲翰蹲下身,左手拄著槍,右手唿地一揮,啪的一聲扇了管家一記耳光,“服不服?”
以無無境的靈敏度,管家本能抬手格擋,卻沒擋住,緊接著又是啪的一聲,“不服是吧?”
還是沒擋住,接著是連續的啪啪啪,“服不服服不服服不服!”
管家明明看得清掌的軌跡卻怎么也擋不住,臉都被打腫了,忙叫:“服!服!服!”
什么上帝的仆人,什么親王貴族,這一刻全面崩塌。
張哲翰像撫摸貓狗一樣摸著他的頭,“這就對了嘛,記住,弗雷德里克親王,管家布萊曼,被1級張翰擊敗!”
“噗!”管家吐出一顆帶血的牙,口齒不清道,“能不能保密?”
張哲翰一聽,樂了,這不是自找訛詐嘛,“行啊,封口費多少?”
這一問倒把管家問住了。
顯然不能說錢,你和一個控制著兩座城市、開著金雀花銀行的主談錢?
神佚物好像也不行,人家手握90%以上的天梯組件,剛才扎你的就是閃電之矛。
天梯組件,對啊,管家靈光一現:“我可以給你約柜。”
張哲翰笑道:“哈哈,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這世上難道有兩個約柜?”
約柜明明在耶路撒冷被我劫了,這會兒就在儲物艙里。
“沒錯,”管家認真地說道,“你搶去的那個,是假的。”
“什么!”張哲翰蹦了起來。
約柜怎么可能造假,不過話說回來,當時在大衛城至圣所,外面爆發大戰,確實沒來得及驗證真偽,也因為心里默認不可能假,就沒想著驗。
這會兒倒也不麻煩,張哲翰往后一躍,回到吊橋中線以外,恢復了正常狀態,從儲物艙取出約柜。
【名稱:約柜】
【類別:仿品】
【狀態:可裝備】
【備注:弗雷德里克親王仿制。】
我靠,還真的是假的,假得不能再假。
突然明白了,約柜本身就能仿制約柜,普通內衣、香水都能成為神佚物,制作一個仿品讓約柜照射照射有何難哉。
再者說,那么重要的東西,怎么可能那么明顯地放著讓你偷,至圣所明擺著就是個陷阱,如果不是花匠和廚師發動戰爭,小菜鳥能不能脫困真不好說。
這里有一個邏輯似乎說不通。
管家明明知道我兜里揣著陸壓,即便是他和他的衛道士一起上也未必能把我怎么樣,為什么還要用假約柜做一個如此拙劣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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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說不通的地方在于,假約柜是在副本開始之前做好了帶進來的,他甚至不知道荷魯斯會是我。
所以,陷阱的對象不是我,耶路撒冷神仙打架,我只是被殃及的池魚。
曠世之戰的結果,蒙哥馬利帶傷去了阿努凱特神廟,藤原仲滿殞命,管家卻毫發無傷。
蒙哥馬利是太微垣,藤原仲滿是玄武,他們都是天蝎的人,而天蝎是懸在仆人們頭頂上的劍,管家絕對有殺他們的動機,但他又不敢明著來。
所以,管家設計陷阱的真正目的是蒙哥馬利和藤原仲滿,他想借刀殺人,坐收漁翁之利。
張哲翰回到半截管家身前,舉起長矛作勢欲刺。
約柜肯定在他身上,他的衛隊副隊長斯特羅曼曾經說過,每年七月初十贖罪日,約柜必須送回副本接受祭禮。
作勢欲刺的邏輯很簡單,殺了你,約柜就是我的。
管家嚇得一激靈,高舉雙手大叫:“別!解放軍優待俘虜!”
竟然知道中國人的梗,動作還這么絲滑,他一定當過解放軍的俘虜,張哲翰被逗笑了,蹲下身道:“我可以幫你保密,可問題是,你怎么給我呢?”
這確實是個問題。
在護城河內無法取出,過了護城河,你隨便一天梭就跑了,至于封口費之類,你既然能搞個假約柜出來,誰知道是不是又一個騙局。
張哲翰明顯不想進行什么缺乏信任度的封口交易,只想拿到現貨,如果你拿不出讓他信得過的方法,他真的會殺雞取蛋。
更大的麻煩是,埋在地下的傷口還在往外冒血,拖下去搞不好會失血過多而死。
管家可憐兮兮道:“你說吧,怎么做你才相信我。”
“老子壓根就不相信你,也沒必要相信。”張哲翰說著又舉起槍。
“慢!”管家急道,“你看這樣行不行……”
在接下來的對話過程中,張哲翰舉了好幾次槍。
最后終于不舉了,在一聲殺豬似的嚎叫中,張哲翰把俘虜從土里拽了出來,手扣著手過了吊橋。
最終方案很簡單,管家給出的理由是,如果使用天梭就必然會帶著張哲翰一起走,只要一動手就會觸發陸壓的護主模式,張哲翰信了。
剛過中線,張哲翰便運起軒輊術和幻縈術,但還是慢了一步,被管家搶了先機。
管家畢竟是正牌的無無境,張哲翰連個A貨都算不上,反應速度和蓄力時間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語。
軒輊術還沒啟動,就發現被封禁了,人家根本就不攻擊你,也不逃走,先封了你再說。
不攻擊就不會觸發陸壓的護主模式,封了你就無需再逃,當張哲翰明白這一點的時候為時已晚。
【怎么又斷線啦……】非非話剛說一半就沒了動靜。
右手反被緊緊扣住,瞬間回到白板素人,光幕、裝備欄、技能欄全部消失。
不過管家還是漏算了一點,武功是封不住的,穿戴裝備也封不住,3218的力量、2198的速度和1202的敏捷都還在。
管家一招得手,心中大喜,正準備使出第二招,突然發現不對勁。
扣住的手詭異地一縮一捋一推,只聽得喀吧一聲,腕關節劇痛,不由自主松手。
幾乎就在同時,小菜鳥抬起右腳,一個低側踹,蹬在槍傷傷口上借力,整個身體趁勢后掠,縮回護城河中線以內。
人在空中,右手一晃,琥珀色長弓在手,前撐后拉,弓如滿月,繃的一聲,金烏羽箭射出。
雖無“混沌”加持,沒有出現琉璃般的七彩光澤,但距離實在太近,又完全出乎意料,管家驚覺時,箭頭已到眼前。
急忙后仰,本能抬起那只沒骨折的手去格。
金烏羽箭無聲無息穿過前臂,速度實在太快,直到穩住身形,鮮血才倏然嗤出。
擔心第二箭再來,管家極其明智地選擇了天梭,狼狽不堪地逃離現場。
“龜兒子,我就知道你會耍滑。”
張哲翰自己給自己找補,罵罵咧咧走回中線,長弓回復成扳指,撿起地上的長矛。
這個回合各有得失,張哲翰沒算到無無境反應快這么多,管家沒算到無極九式和扳指,勉強算打了個平手。
再往前推,張哲翰偷了個假約柜,管家被揍進地里,仍然算平手。
張哲翰一直在猶豫是不是要殺人,不是因為約柜,而是在掂量殺了管家會不會導致幻界勢力失衡。
再者,管家雖然也做了很多壞事,但說到底也還只是交戰雙方,說不上什么刻骨仇恨,非死不可。
一通折騰,時間過去半個小時,張哲翰把鑰匙插入青銅鎖孔時,離紅雨結束只剩下44分鐘。
如果半小時內通不了關,估計副本會再次重啟,還得回到塞赫爾島再來一次,蒙哥馬利也會逃出來繼續使絆子,還會有大量新生力量被匹配進來。
想到在素人狀態下閃電之矛和普通長矛沒什么區別,可能還有丟失風險,張哲翰把它換成了三眼人的黑曜石長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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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過吊橋,因為已經被管家封禁,這一次沒有太多變成素人的感覺。
走進那扇青銅小門,門在身后嘎吱嘎吱自動關閉,張哲翰猛然抬頭。
眼前的景象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大大出乎進門之前的預料。
一片正方形的露天廣場在眼前鋪展,與王宮外觀的陰森恐怖形成鮮明對比。
外面紅雨滂沱,里面卻一滴雨都沒下,而且還皓月當空,涼風習習。
和阿努凱特神廟一樣,這也是另外一個世界。
廣場四邊各有一條路,通往四個方向,地面由磨光的黑花崗巖鋪就,每塊石磚都嵌著暗紅色瑪瑙碎屑,組成蜿蜒的眼鏡蛇圖案。
中央是個琉璃花園,半透明的彩色琉璃磚如棱鏡般折射著陽光,交織出夢幻的多彩光暈,看似澄澈的 “溪流” 在琉璃溝渠中潺潺流動。
花園中央,一根粗大的純白大理石柱巍然矗立,底部是噴泉,頂部是不知道什么女神展翅欲飛的圣潔模樣。
噴泉四周不見尼羅河沿岸常見的蓮花與紙莎草,成片的白色玫瑰嬌艷欲滴,花叢間點綴著會發光的琉璃鳥,不時發出悅耳的鳴叫。
噴泉后方的陰影中,生長著幾株巨大的曼陀羅,花朵足有人臉大小,花蕊處伸出細長的觸手,似乎要抓取靠近的飛鳥。
方形廣場的四個角同樣矗立著四根純白大理石柱,直徑怎么也有兩米,但還是沒有中央那根粗,每根柱子上都刻滿浮雕,頂上閃動著巨大的火炬,把整個廣場照得光明如晝。
花園背后傳來乒乒乓乓的金屬撞擊聲,隱約有人影在動,張哲翰本能想瞬移,沒移動,啞然失笑,提著黑曜石長矛輕手輕腳繞過花園。
“索貝克王子,投降吧!”
“王后說了,投降就饒了你!”
四名身穿盔甲手執長矛的士兵正在圍攻索貝克,鱷魚頭揮舞一柄曲刃鐮狀劍,肩上腿上已多處負傷。
直觀感覺這應該是荷魯斯進花園的第一個劇情,張哲翰沒著急上前,躲在陰影處看看情況再說。
士兵最多也就是玄天境,索貝克是諸天境,卻處處挨打,防不勝防。
在這里起作用的不是境界,而是力量和速度這些原始的東西。
無論是士兵的槍法還是索貝克的刀法都極其樸素,根本就談不上“法”,也就是古代歐洲戰場拿著簡單的刺撩砍。
噗。
索貝克又中了一槍,搖搖欲墜。
張哲翰摸了摸腰里的織布梭,這家伙貌似是任務的中轉節點,不能讓他死了,于是提氣大喝:“住手!”
四名士兵停止動作,齊齊轉過頭來,其中一人叫道:“什么人,竟敢私闖王宮!”
張哲翰右臂舉起長矛,像標槍一樣擲出,緊跑兩步追上槍桿,手握著槍尾,人與長矛幾乎拉成一條直線,刺向說話的士兵。
這是大漠孤煙的變種,整個身體的重量加上飛擲的力量,使槍的威力成倍增加。
土包子士兵哪里見過這么使槍的,慌忙之中只能舉槍撥擋,可速度和力量哪里跟得上,長矛還未舉起,已被穿喉而過。
張哲翰身形未停,掠過士兵身旁,在他身后握住槍頭,拽出,整根長矛如穿針引線般透過,沾滿鮮血。
全套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他自己都覺得帥到爆。
帥不過三秒,沒等他擺好POSS,屁股上就挨了一槍。
好在有緊身衣護體,槍頭沒扎進肉里,只像棍子捅了一下,饒是如此,也是痛得呲牙咧嘴。
緊身衣是隱形的,在士兵看來,“荷魯斯”只穿了條麻布短裙,扎不進屁股就是刀槍不入,是神跡。
就在士兵愣神之際,張哲翰橫槍一揮,槍尖在喉結疾速劃過,鮮血狂噴。
士兵扔掉長矛,雙手捂住咽喉,冒出咯咯的聲音,慢慢萎頓倒下。
另外兩名士兵嚇壞了,托著矛轉身就跑。
張哲翰故技重施,標槍一般擲出長矛,飛身跟上,不過這一次沒夠著槍桿,抓住槍尾時,槍尖已透入背心。
剛才攻擊刻意選擇咽喉,就是擔心士兵身上的盔甲是神佚物,現在一看能扎進去,心下稍寬。
這一追擊還印證了一個事實,他們的速度都達不到自己的2198,也就是說,畸形的屬性在玄天境之上。
追擊的士兵是跑在前面的士兵,拔矛轉身,剛好和后面的士兵面對面。
距離太近,長矛來不及調頭,張哲翰就勢下蹲成馬步,迎著士兵橫肩直撞,迎門靠!
嘭!
張哲翰聽到了排骨斷裂的喀吧聲,士兵被自己和敵人的合力撞成弧形,噴出一口鮮血。
索貝克一瘸一拐趕了上來,手起刀落,砍下頭顱,嘴里罵道:“我讓你囂張!”
看他滿身是血,張哲翰猶豫是不是要給他吃藥,想想還是算了,NPC吃什么藥,純屬浪費,死不了就行。
“荷魯斯,謝謝你救了我!”索貝克收刀入鞘,鱷魚頭滴著血。
張哲翰問道:“他們是什么人,竟敢在王宮殺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