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段翊,呂玲兒率麾下斥候與劉磐荊南軍匯合,等待趙云騎軍前來之際,昨日取得石陽大捷的周瑜江東軍,也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被霍驍征南軍擊敗,出逃至此的豫章太守孫賁。
“元代(董襲),伯讓(宋謙)戰死!南昌城落于劉備軍之手?”
饒是周瑜處變不驚,驟然從孫賁口中聽聞此“噩耗”,還是良久未能緩過神來。
此前孫賁中山越宗帥彭虎詐城之計,被迫率數百親衛棄南昌城而逃。
后續又從潰兵處得知董襲戰死,宋謙不降被斬首。
孫賁悲憤之下,欲南下廬陵治所西昌,尋親弟廬陵太守孫輔求援,重奪南昌城,卻正遇周瑜火攻劉磐,大敗荊南軍。
眼下二人相見,孫賁羞愧萬分道:
“賁有負伯符,仲謀重托......失陷南昌于敵手,還請大都督助我!”
此時周瑜已從劉備軍奇襲豫章,奪取南昌的震驚中反應過來,他沉吟半晌,對孫賁問道:
“伯陽(孫賁)大人不必慌亂,那奇襲豫章的劉備軍主帥,可是名為霍驍?”
孫賁略一回想,當即恨恨道:
“據南昌逃出的潰兵所言,敵軍主帥正是劉備麾下平南將軍霍驍!”
果真是此人!
周瑜心中霎時明了,昨夜韓當追擊僮芝,卻被一支數百人的胡騎斥候所阻。
聽韓當所言,這伙胡騎人人精通騎射,戰法與昔日北上廬江遭遇的劉備騎軍頗為相似!
如今結合孫賁帶來的情報,周瑜斷定霍驍襲取南昌后,必然得知廬陵戰況,且已率軍南下,前來支援劉磐的荊南軍。
“伯符當年北上廬江,便是敗于這霍驍之手!此人驍勇善戰,更兼深謀遠慮,當真是我江東軍勁敵!”
“不過......此前主公傳信,已命幼臺(孫靜)大人率兩萬兵馬前往豫章支援,那圍繞南昌必有一場大戰!”
周瑜心中暗自推演,目光陡然銳利起來,他對孫賁等江東軍眾將道:
“當下戰事激烈,我軍雖重創劉磐荊南軍,但其尚有一戰之力,而那霍驍千里來援,卻也要分兵駐守南昌,其兩處兵力必然分散薄弱!”
“伯陽大人也不必前往西昌,我自會傳信國儀(孫輔)大人,命其小心劉備軍故技重施,奇襲詐城!而我等當下需迅速集中兵力,將劉磐荊南軍覆滅。”
“此后即便霍驍援軍抵達,其兵力稀少,也不足以與我軍抗衡!反倒其奪下的南昌城,也會陷入幼臺大人大舉圍攻!”
孫賁,韓當,太史慈,凌操,凌統等江東軍諸將聞言,皆是精神一振,當即拱手請戰:
“我等愿從大都督調遣,擊敗劉磐,霍驍等來犯之敵!”
“好!豫章與廬陵戰局成敗,皆在此一舉!請諸君助瑜一臂之力!”
周瑜拔劍在手,開始下達進攻命令。
江東軍斥候已探明,當前被周瑜火攻擊敗的劉磐荊南軍,自石陽谷地突圍后,正扎營于廬水西岸。
原本的三萬荊南大軍已死傷慘重,尚有一戰之力者,至多在一萬至一萬三千之數。
反觀周瑜一方,損失不大,麾下兩萬余江東軍,僅傷亡三千多人。
如今攻守之勢逆轉,周瑜自信只要趁荊南軍元氣大損,士氣低落之時發起猛攻,必能將劉磐等劉表眾將擒殺。
屆時霍驍即便死守南昌,卻也是孤立無援,待自己與孫靜發起兩面夾擊,其唯有敗亡一途!
不過......霍驍此人“狡詐”,其麾下善戰之將甚多,尤其是韓當提到的那支“神出鬼沒”的劉備騎軍,尚不知有多少兵馬,又到底潛伏在何處......
思慮及此,周瑜對太史慈鄭重道:
“子義,據韓公所言,那劉備騎軍戰力非凡,不得不防!”
“明日我命你率三千丹陽精兵,攜強弓硬弩,扼守于我大軍外圍,若劉備騎軍來犯,便予其迎頭痛擊!”
太史慈面色肅然,拱手道:
“諾!謹遵大都督之命!末將必不讓劉備騎軍越雷池一步!”
很快,江東軍在周瑜高效調動下,不到一日光景,便再度做好戰斗準備,開始向廬水西岸進軍。
不過,江東眾將不知道的是,趙云統領的右驍騎連夜疾行,已根據段翊,呂玲兒沿路留下的記號,提前與劉磐殘軍匯合,一同討論戰局,定下諸多應對之策。
而劉磐本人也已從周瑜的火攻打擊中緩過氣來,下令黃忠,邢道榮,鞏志率兵分頭行事,連夜搭建防守工事,準備以守代攻,向周瑜還以顏色。
翌日晌午時分,周瑜江東軍抵達廬水西岸,正式向扎營于此的劉磐荊南軍發起猛攻。
不過周瑜當下面對的,卻并非想象中士氣低落,已成一盤散沙的荊南軍......反倒是眾多臨時搭建的防御工事,與嚴陣以待的劉磐等荊南眾將!
大營正前方是綿延半里新挖的壕溝,用以阻擋敵人正面沖鋒。
壕溝之后,乃是以挖出泥土堆成的半人高土墻,用于弓箭手隱蔽及前排士兵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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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營外圍還有不少鹿角拒馬錯落其間,顯然是就地取材,砍伐樹木趕制。
這劉磐大營外的三重防御工事頗為“粗陋”,不過......應對數量并不占據絕對優勢,且并無投石機等遠程器械的江東軍,足矣!
“劉磐此人亦不可小覷!”
周瑜目光之中閃過一絲謹慎之意,劉磐荊南軍擺出防守架勢,顯然是想與自己打“陣地攻堅戰”!
而韓當提到的那支劉備騎軍,似也還未現身......
沉吟片刻,周瑜下令太史慈三千丹陽軍精銳為偏師,護持大軍側后。
宿將韓當統領五千江東軍為左翼,悍將凌操父子統領五千江東軍為右翼,周瑜自領四千兵馬為中軍,負責支援各處戰線。
“將劉表軍狗賊趕出江東!殺!”
震天的怒吼回蕩在廬水西岸,巨大的戰鼓轟然擂響,江東軍正式發起進攻!
“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殺盡江東鼠輩!”
荊南軍亦毫不相讓,土墻之后的兩千弓箭手搶先發難,箭如飛蝗般落入敵方軍陣,激起陣陣血霧與慘叫。
“全軍舉盾!沖上去!不準停!”
凌操單手持一面大鐵盾,不斷格擋敵方射來的箭矢,另一只手緊握大刀,高聲大喝:
“公績(凌統)拿著盾!跟緊阿爹!小心箭矢!”
“是!阿爹!”年僅十四的凌統首次經歷此等大戰,心中卻是興奮不已。
臨時挖掘的壕溝,搭建的土墻雖能暫緩敵方攻勢,但面對如波浪一般不斷涌來的江東軍,傷兵眾多,僅有萬余人保有戰力的荊南軍還是死死守住戰線。
“爺爺乃零陵上將邢道榮!江東鼠輩,速來受死!”
邢道榮身披重甲,手中大斧舞如風車,橫掃千軍,將眾多突入防線的江東軍劈翻在地,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黃忠神色威嚴,手持“貫日”寶弓,出箭如流星,專司狙殺江東軍屯長,軍司馬一級基層軍官,借此墮敵士氣。
劉磐則坐鎮大營,調配手中預備隊,填補前方各處防線缺口,死死遏制住敵方攻勢,試圖耗盡江東軍每一滴血!
而此時,周瑜大軍側后方,統領三千丹陽精兵列陣以待的太史慈,耳中終于傳來了熟悉的幽并邊軍號角!
下章預告“各為其主(下)”!